眼前是一片极闇的黑,密密地、尖锐地疼痛从x口、手臂、脚踝开始蔓延,包围住魏深宓整个人,如铅般沉甸的身子不能移动半分,只剩意识还有几分残存。
她睁眼,看着四周的黑暗,耳边从寂静忽地闹腾成一片吵杂声响,然後张合、郭嘉、翼宿几人的身影接连闪过。
「无论如何,武术防身,千万别使强──一句都没听进去,丫头,你欠cH0U?」
对不起,可是她不逃的话,下场一定会很惨……
「若暂无处可去,就留下来吧。」
她想、她愿意,可是……可是……她最後还是被带走了……
「碍事,快走!」
不行!如果她走了,翼宿就、翼宿就──
她想伸手,然而那些画面都在瞬间乌有,泯灭了她最後一丝的希望,捻熄了她视线的光明。
又是黑。
魏深宓闭上眼,於黑暗深处静默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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靛衣男子将魏深宓安置在客栈房内後便走了出来,随手带上了门,门外一左一右是方才被叫元让和妙才的男子。
「如何?」他沉声问,深邃的颜庞不算俊美倒也几分英挺,周身气势倒有几分威严。
「尽招了。妙才。」元让轻启唇,喊了一旁的人,示意他接下去说,身躯倚壁。
因为是客栈尽头的边房,所以极为隐蔽,元让靠着身後壁墙,状似随意的歇靠,眼底却无半分松懈。
「欸、就是,里头那位姑娘是数月前张角算出的神nV,说是只要太平教得神nV相助即可得天下,所以这几月以来,h巾贼都在寻她的踪迹。」
「但她说不是。」他狭长略带锋芒的眼轻瞥,倒是更信里头那人之言。
「这……详情倒是不清楚,只是他们对神nV十分尊崇,似乎真信只要得神nV即可得天下。」妙才搔首,面对兄长此话一时倒也不知如何反驳。
「你忖何事?」元让睐了眼身旁之人,查觉他尚有疑虑,出声问询。
「山氏之言。」
此话一落,三人都陷入了静默。
不约而同想起面见山偃一事。
山氏是有名的卜师家族,从商朝以来他们藉由占卜便能得知平定乱世的霸主,直至汉高祖刘邦,山氏的占卜从未出错,他们大多隐居林间,鲜少出入山林,唯有少数山氏为官,但皆未至朝廷大位,顶多任职地方小官餬口,是人尽皆知却又不敢言明的预言氏族。
他此次来到兖州找寻山氏後人山偃,两人虽相谈甚欢,山偃也赏识他对此今乱世的见解,但最终仍是没有表态,只在送走他前给了他一句话──
「曹公的贵人虽为nV子,但她知晓曹公平生事蹟,此nV贵不可言,定能对曹公的霸业有一番帮助……只是,成事仍得天意成全。」
「但曹某平生事蹟亦少有人不知,先生可否给个提示?」
「此nV名讳已有端倪,其深沉静宁之态,曹公定能明白。」
「……你怀疑是她?」元让瞥他一眼,但见他表情,不用问他也能臆测十分。
「你不觉得巧合?说她是神nV,也就是贵人。现下,就只等证实她名讳,一切便真相大白──」
「……」
两人相视,他淡笑不语,他面无表情。
妙才东瞥西瞅,也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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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魏深宓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是被人拆掉一样,忆起自己失去意识前从马上摔下两次,她便一点也不觉得此时的疼痛有多奇怪。
好痛……
动了动指尖,发现手掌握着方形物T。
对了……她的哀凤摔出去了,她爬去捡,然後……然後好像听到有人叫「元让」?魏深宓躺在床炕上,觉得此刻情状跟上回被郭嘉捡到时没甚麽两样。只是上次是趴着,这次是躺着,但是都没好到哪去,一样全身痛光光。
记得那穿着蓝sE衣袍的人喊那拿着刀戟的人叫「元让」……若是元让,这如雷贯耳的大名她不用思索也知道是谁──
夏侯惇,字元让。在她的认知里,她觉得他就像曹C的专属护卫,也是影子。他对曹C忠心耿耿,且深受曹CAi护信任。
既然是影子,那个身穿蓝衣且直接叫他名讳的人,八成就是曹C错不了了。
「真的是,说曹C曹C到……」魏深宓不禁低语喃念起来,发现自己真的不是普通的幸运。上一刻还在苦恼怎麽来到曹C跟前,现在就托h巾贼的福,直接把她往曹C怀里送──
她的好运可能还没用完,所以她连惊呼的反应都做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