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春。
太师府,庭院,春意纷然。
院子里,董卓斜倚凭几闲适地坐在亭里看着手上的卷宗,白发让魏深宓梳整在脑後,看似随意的发式却衬这人俊容、衬他气息潇洒不羁,鬓边碎发偶随轻风翻飞,他一点也不在意,专注地看着卷宗的文字,然後g唇冷笑。
看完卷宗,他随意将东西扔在了一旁,抬眸瞥了在院外不远的魏深宓,她正蹲在前几日翻过土的花圃前施肥。
院里的杏花开了,随着清风落了似雪的花瓣,几瓣落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滑稽,但在他眼里,他却一点也不觉得。
她专注而小心的忙着手里的工作,颊边不经意沾了土也没发觉,花瓣落在她肩上或发顶上,她也不理会,JiNg致的眼眉没有多做g画也能让人看痴。
时间仿若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一丝也不见老态。
「宓儿。」他一声喊,魏深宓正掘土要播下花种,听他唤她,漫应了一声。
「作甚?」放下了花种,魏深宓将土拨了过去,才抬头看向他。
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看完卷宗,正伸着手唤她。
魏深宓见状只得将铲子放在一旁,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裙,往他走了过去。
「不是在看卷宗麽?阅毕了?」惦着身上脏,她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见他挑眉,她也不以为意。
「来。」董卓见方才的明示没受到重视,也不再多言,伸了双臂直接将一旁的魏深宓整个抱起来坐到他腿上。
「……董仲颖,我全身都是泥。」一阵无奈之後,魏深宓坐在他腿上睨了他一眼淡道,还扬扬衣袖证明她所说不假。
董太师要做的事情哪还容得人置喙半句,他抓起一旁的卷宗,一边朝她道:「那又如何?你就算在泥坑里滚一圈,也还是得抱着。衣袍脏了洗就是,小事。」
洗衣的人不是你当然说得轻巧……魏深宓不禁腹诽,也只是乖乖坐着,看着他取过卷宗打开,递到她面前。
「瞧一下,袁本初当真是个有脑子的,竟想出要拱刘虞来与本太师分庭抗礼。」
袁绍?听见熟悉的名字,魏深宓不禁有几分好奇和探究。
不过她一直都不觉得袁本初是个有脑子的啊,如今听他夸袁绍有脑子,不知如何她有些想发笑。
听起来就是个贬意。
「刘虞?那是谁?」魏深宓接过卷宗,一句一字看了过去,自己不熟悉这些政事,且朝政卷宗素来都有方正的规本在写,她读来只是看懂,深意却不很明了。
尤其是背後纷乱的关系。
自己虽熟读三国史,却也是挑自己有兴趣的去看,况且当时她对董卓乱政这一时期并不很感兴趣,也就只是看了过去,细节并无详记……
想到这里,自己就不只懊悔过一次。
也不意外她身为神nV竟还有不解之事,对他来说,他情愿这nV子就是平凡的nV子,如此,这汉室天下崩毁与天下瓜分便不必劳她心力。
「乃是光武帝之子的後代。」董卓顿了一下又说:「此人任幽州牧,对百姓宽容仁厚,对周边的乌丸、匈奴等少数部族也采招抚之策,颇得民心。就以才能来说,确为贤能。」
魏深宓浅Y,细细思考他其中话意。「但他是汉室之臣吧?他若忠於汉室是万不可能应的,更何况献帝还在你手里,还没Si呢。」
「所以才说是个有脑子的啊。」董卓赞赏地朝她颊边亲了一下,魏深宓闻这句失笑出声。
「不过刘虞就算推辞了,袁绍可能就这样罢休麽?虽然他如今的威望应不b刘虞低?毕竟是四世三公之後?」魏深宓在董卓身边已过了一年,这一年来她为了护他避开不知如何对他言明的危险,除了他办公上朝,几乎要与他形影不离,朝政之事虽然他未曾想过要瞒她,但也不会刻意让她知道。
以至於她虽耳闻朝堂民生之事,却始终没有太过深入,而自己,也未曾想要cHa手那些。
「四世三公说的是他先祖,他自己本身有无能耐还不得知。」董卓思及早前袁绍的作为不禁冷哼,几分鄙夷。凭藉着四世三公名望而成家族,理应人才、声势、威望都不缺,但这人的行事风格……确是不为他所喜。
「他自己有几分能耐怕是不知道的,否则便不会如此了。」魏深宓想起每次打起三国无双时遇见袁绍,总是名族、名族的喊,害得她每次见到他一定会先白眼。「不过他想拱推刘虞为帝想与你分庭抗礼,难道不曾想过若是刘虞不从,自己可能会落下W名?」
董卓cH0U走她手中卷宗扔到一边,将她身子抱到腿间坐好,将她困在自己怀里,下颔抵在她肩上,看似随意地执起她的手。
「献帝此时虽在我手,但明眼人都知道皇帝不过是魁儡。他选刘虞,不过是要藉他贤名好让天下臣民无话可说,刘虞若应,发兵起义成功後,他自可从中获益;刘虞不应,他也倒落不得什麽坏名……顶多让人嫌弃不是什麽好计策罢了,还能捞个担忧天下为己任的美名──这天下恶人,跟我相b,还能b我恶麽?」他撇嘴冷哼,竟还听见几分骄傲。
「的确是。」魏深宓不见他表情,却也点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