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张辽低喃,也是心痛难当。
「翼宿,我最後有个任务交派於你,你可愿意?」魏深宓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向了门外,眼神变得飘渺。
「愿意。在下此次必当不负使命,请夫人下令!」他双手叠礼,面庞上一片正气,俨然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魏深宓颔首,眼光忽地凌厉起来,甚至隐隐可见恨意。「回到吕布身边,看着他、为他所用。」
「夫人!」张辽大惊,像是惊恐她怎会做如此决定。
不杀吕布已是大恩,为何又要让他回去吕布身边、为他所用?难道夫人不想报仇吗?
「吕布要Si,但不是现在。他与王允之间的合作关系必不长久,待李傕和郭汜、张济等人合作攻进长安,这世道还要再乱上一阵……吕布会流离失所,辗转会投靠、背叛许多人,你的日子会苦些──你若不愿,也可随我走,但这本就是你的命运,改了它,我不知今後会发生何事。」魏深宓停顿了下,看着他仍带疑惑的瞳孔,又继续说:「你若跟着他,白门楼一役,会有个机会让你到曹营去。翼宿,那里才是你真正安身的地方,曹C,会是个很好的主。」
「夫人……也会回去曹家麽?」张辽望着她,她的面容苍白且透明、飘渺且虚弱,好似一睁眼,就会化成烟雾。
「应该会吧。若有缘,会再见的。」若是照她所说,她能回去的,也只剩下曹家了──但是这时的曹C身边应已有荀彧,她不确定他是否还需要她。
「那──」张辽皱眉,似乎是不放心她。这答案对他来说模棱两口,若是不能亲眼见她平安,他如何对得起太师所托?
「翼宿,等到完成这件事,归入了曹C之下,便再也没有人可以束缚你了。那时,你不再是翼宿,而是张辽张文远了。」魏深宓朝他浅g一笑,挑起的弧度极浅,让人心疼。
他若是在乎那种事,就不会去当大人的隐卫了。
「属下不──」
「我在乎。」魏深宓正sE道,「这是张文远的命运,而且……我需要你待在他身边,确保他最後会如我所预期的出现在白门楼。吕布最後的命运,我不想错过。」
这次是真正的感受到她的在乎和决绝,张辽顿默了一会,终是应诺。
「……诺。」如果这是她所期望的,那他就去做。
「夫人,已经准备好了。」珠落没有进门,而是站在门口禀报,身後还跟着几位奴仆。
「好,让他们进来吧。」魏深宓点头吩咐,随後家丁们入了灵堂,将董卓的大T往门外抬往後院。
那里已架好台子,只消将董卓的大T往台上一放,即可火化。
待奴仆将董卓抬了出去,魏深宓也在珠落的搀扶下,慢步往後院走去,张辽也尾随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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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架高台上,躺着颠乱这世代好几载的极恶之人。
对这雒yAn长安、东汉末年的百姓官员来说,他本身就是无恶不作、残nVe无道的恶人,但对魏深宓而言,他却是对她最好的人。
魏深宓拿着火把,站在木头堆架起的高台前,说高,不过也是在她腰腹上下的位置。
正好可以将他的形貌再细细的看一次。
「仲颖,如果你在那里,等到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牵好他。对不起,我没能保住他……你帮我跟他说,真的对不起……」魏深宓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他脸上的伤口。
「一定很痛吧……仲颖,吕布欠你的、该还你的,白门楼的时候我会跟他要──你若能投胎,就去吧,不要挂念我。」本来,就已是酸楚萦怀,说着,这下子眼泪更是忍不住,一GU脑地奔腾而出。
滚落双腮的泪Ye烫而灼人,却哭得她心腔一阵凉过一阵,痛的令她说不出话。
「夫人……」珠落走到她身後,想安慰她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後只能跟着一起掉泪。
魏深宓闻声,连忙用手腕胡乱抹去自己泪颜,忍着晕眩的目光,朝他大T的腿部走去。「从这里开始烧,我还能再多看你一下下,可能会有点痛,但是你忍耐一下……这样他们就不能伤害你了。」
魏深宓抬起走到台前,上头已淋上了油,一触火就会燃起,在点燃前她忽地叫喊:「仲颖快走──火要烧了快点走──小心不要被火烧到了──仲颖快走──」一边喊,她就一边哭,眼泪又流了出来,那抓着火把的手,再喊了两声之後,才点了火。
浓灰甚至有些黑的烟雾缓缓弥漫了起来,带着一GU难言作呕的气味,一点一点,从小变大,从浓变薄,慢慢的往上攀升──
魏深宓看着火光之中逐渐被吞噬的董卓,身躯一阵摇晃,最後跪了下去。
「夫人!」珠落赶紧上前搀扶她,察觉她状况不对,连忙就要叫奴仆将她带回房里去歇息,因为怀中的魏深宓已失去意识了。
本来就是虚弱的身子,又加上小产,这身T别说得到休息,都已经是过度耗损的状况之下,怎麽还能禁得住这样的事!
也多亏夫人能撑到现在!
「夫人!」张辽随後一声惊叫,珠落正想说话,却见张辽的表情,而後朝怀中的魏深宓一看──
她的身躯竟如薄雾,如晨曦中折S的残影,正慢慢的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