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深宓一路奔跑回去自己的院子,院门前,曹丕、珠落和玉磐都担忧地等在外头。
见她回来,本都要上前迎去,却发现她低着头,好似藏了什麽,头也不回地奔回自己的房间,还关上门落锁。
「小姐──」
「姑姑!」
三人完全反应不及,还不清楚是发生什麽事,她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三人在外头拍门喊她,她都没有回应一字半句。
「怎麽回事……」玉磐拧眉,担忧地盯着门。
「难道是曹大人对小姐做了什……」珠落才说出口,玉磐随即瞪了她一眼,她只及连忙改口,「难道对小姐说了什麽重话?可是没道理啊……」
没道理啊,虽然没有跟曹C有过多接触,但是从很多细节还有「某些人」的口中听来,曹C对小姐显然极尽疼Ai宠溺和尊敬保护啊?
曹丕面sE微微一僵,沉默了一会朝两人说道:「姊姊,你们能否先退下,我跟姑姑说说话。」
玉磐和珠落两人对视一眼,「诺,那麽就有劳丕公子了。」想来小姐如今若是不想让人近身,也只有丕公子有办法了。
曹丕见两人走远,才转身轻拍了拍门板。
「姑姑,是子桓……姑姑,你开门,让子桓进去好麽?」
魏深宓冲进房内後就来到床榻边,不远的小几上,放着他的骨灰。
她就跪坐在小几前面,然後一语不发地将骨灰坛一把抱进了怀里,紧紧地咬唇,想不让哭声溢出,但是泪珠已经掉落坛口一路从边缘滑下。
为什麽,所有的人,都要来揭她的疮疤?为什麽……难道这辈子想就这样平静度日,也如此难?
「你不要生气……我知道你不喜他,但是你、但是你都已经不在了……为什麽还要管那麽多──真的在意你就回来啊!给我从地狱爬回来啊……」哭着细语着,她将坛子放到一边,自己却哭得将身子都蜷缩起来,压抑着低微的哭声,看着都心怜发疼。
怎麽从地狱回来?都已经Si了……
门外喊了好几声没有人应,曹丕只好从窗户爬进来,走到床边,就见着她哭得如同凋残的花,脆弱的伏在地上,却又坚强的不愿为人所折。
──他的姑姑,究竟还要受多少苦?
他放慢脚步走到她身边,在她身前跪坐下来,弯身将她上身抱进怀里。
不是没有发现,不是不知道。
但当她仰起那满是泪痕的小脸,迷蒙的泪眼里,光影交错的瞬间,她恍惚又见着那人疼惜无奈的眼神。
「不要哭。」曹丕的小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後脑发丝,擦去她颊畔泪痕,温度炙烫着他的手。
她就趴伏在他腿上静静地流泪。
魏深宓紧紧握住他擦泪的手,唇瓣动了几次,最後什麽也没有说。
他也什麽都没有问,仅是瞥了眼被她放在身旁不远的坛子,「……姑姑累了,就先睡会。」
她没有回应。
倏然一片落於寂静。
她的哭声已歇,只有浅浅的呼息,还有他怜惜的抚触一下下。
「……我又听见他了。」
不知过去多久,魏深宓轻轻地道出这句,而那落於她背上的轻抚,也未曾有半点停滞。
「嗯。姑姑听见他说什麽了?」
「他怪我为何让你父亲抱住了。」她缓缓地道,察觉身下的人微微愣了下,她没有多想,又继续说:「我本想,以将权柄还给丁夫人为由,以退为进……他果然是看清我的意图,甚至还问我为何不接受他……」
「嗯。」他垂眼,想着自己方才果然不该乖乖退去。应该,至少要在一旁守着的。
父亲对姑姑的情意,已要众所皆知了。
然而,这个人是他的,他绝不会让。
「他说,我何不就理直气壮地接受?如此,才能护住我想要护住的人。」魏深宓侧躺在他腿上,一双眼眺着前方的屏风,状似看物,实际上眼里却没有半点焦点。
「……但是姑姑心里纵然不愿,最後还是会受了吧?」曹丕细细地将她鬓边残发拨到了一旁,淡淡地道。
「……嗯。」虽然最後不欢而散,但这样的结果,反而会让曹C暂且止步,而他要给她的权柄,他也绝不会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