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郭嘉让魏深宓在桌案前坐下,自己走到一旁的架上去取竹简。她端正地坐着,一双眼眸缓缓巡视一圈。
打量这带有他气息的空间,鼻间似乎掠过极淡的酒香,她微皱眉。
「你喝酒了?」问得极为自然,也不觉得有什麽不对──
他显然也这麽觉得,所以怔了下後朝她笑道:「嗯。」不是嫌她多管闲事,而是被抓包後的坦然。
「你身T不好,酒不要多饮。」
历史上的奉孝,虽与她认知的这个,有些微不同,但依这麽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里发生的一切终会与史记的轨迹相合,她一点也不怀疑,奉孝的身子会被酒JiNg弄坏。
他走过来,在她面前坐下,仍是温雅的淡淡笑意。
「好。没事便不喝。」
她拧眉,不满意这个回答,直接道:「有事也不能喝。这些年我没瞧着你,看着又清瘦那麽多──」
他微怔,压下心中一闪而过的悸动。可不是吗,那麽多年,只有他和奕儿两人相伴。
她话还没停,又说:「奉孝你脑子好使,要怎麽推杯不受,自己没有说辞?我可不信。」
……有多久了,这样小nV儿的姿态,从他与她再遇时,已从她身上褪得乾乾净净。
没听见他应声,她移眼过去瞅他,见他难得愣神地睇着她。
「奉孝?」她纤手在他面前摇了两下。
缠着绷带的手一晃而去,被他一把捉住,柔若无骨、纤细易折。
他皱眉。「怎麽手也受伤了?」
她被他捏住手,连忙道:「手上的伤已经养好了,是装的。」
只消这一句,他已然明白,心头泛起极微细浅的疼。
又是伪装……
已是这样柔弱无依,还不够吗?要让自己伪装到什麽程度,你才能感到安心呢?深儿。
「怕遇上主公?」
她心一紧,敛下眼。不知是为他问话还是那一句「主公」。
奉孝早期遇上袁绍不得志,以至後来遇上曹C──理想抱负终能被这人所实现,他也是他心中的明君──奉孝他对曹C的情感,必然b她想的还要复杂深厚。
她与曹C,在他心里本来就不能b。
也b不得的。
可是,她又害怕,在他心里,会为了曹C而舍弃她。
一边是天下霸业、理想抱负,一边却是不值一提的儿nV情长。
更何况,他的心中有他的发妻,他俩之间,纯粹是早年间的稀薄情谊。
又凭什麽让他放在心中的天秤,让他为难?
不过一句话,瞬间让她的心思绕上百转千回──她第一次觉得害怕。
那种害怕毫无缘由,从心海深处弥漫而上,带着一种要吞噬她的慌然,似乎一步不稳,就会跌入无尽深渊。
可是──这个人是奉孝啊。
是她盼了那麽久,等着再相逢的奉孝啊。
若是连他也要疏远、也不能相信,那她在这里,还有什麽呢?
「深儿?」久候不到她的回应,他将目光从她的手上挪开,对上她的脸。
她掩着眸中情绪,不yu被他人所见,他也不b,听她淡淡地闷应一声。
「主公此时不在,你这时候回来,难道不是选好的麽?」
咦?她抬头,不甚明白地瞅着他。
她这神情,让他一怔,解释道:「当日主公离开舞Y後,南yAn郡、章陵郡治下,先後叛归张绣,曹洪将军如今退屯叶县,主公率军亲征张绣。」
出征张绣?她不觉地捏了捏眉心,也不怕他笑:「这事儿我不知,子桓他早前还会提上一两句,最近几次皆只提了安好,勿念,是我觉着不对,才偷偷回来的,倒是不知。而且……不怕奉孝笑话,有些事我真不清楚,所以掐指就能算出要发生什麽,都是骗人的。」
他恍然,难怪说要问他了解一下最近的事。「那我从何处与你说起?」
「从二月说起吧,我在宣城听闻袁术一事,後来呢?」
他颔首,略沉忖了会,复启唇大致说了,最近发生的事。
她听罢,沉默了半晌,就连听到吕布归降曹C,她也没有太大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