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天开始转凉,魏深宓回到熟悉的环境,又加上奔波多日,一睡就入沉,还是玉磐来叫她,她才醒转。
直到换好衣服、梳好发髻,她才彻底褪了倦意。
玉磐选好华胜推入她发间,饱满的璎珞落在她额前,衬她肤白若瓷。
玉磐:「小姐先用膳?等会听完文若先生的汇报还能再睡会。」说罢,递了杯温水给她漱口。
魏深宓将Hui水吐到小盅里,摇头。「我喝豆浆垫个胃就好,等子桓回来再吃吧。」
玉磐颔首,将铜盅收拾的时间,魏深宓起身绕过屏风,桌案上已搁着一碗温热的豆浆,她走去拿起,站着喝完了它。
将碗搁在桌上,魏深宓抬步往屋外走去,玉磐急忙捞过一旁架上的披风跟上去。
「珠落跟着丕公子去书房习字了,小姑娘由慎儿照看,还未起来。」玉磐展开披风给魏深宓盖上的同时,一边朝她禀报。
魏深宓轻应一声,眉眼浅淡无绪,迳自往前厅走去。
来到前厅,荀彧还未到,曹纯已在厅内坐着──除了他,还有一人。
魏深宓凝神一望,怔了下後朝他点头。
──是奉孝。
两人说好,装作互不相识。
於是郭嘉也只是朝她颔首示礼,魏深宓自己择了个位置坐下,不似两人端正的跪坐,而是选了个小榻坐下。
昨日的奔波引起不适,魏深宓不敢玩笑,今日走路都十分小心。
注意到她的举动,曹纯问:「飘儿怎麽了?」
「伤了脚。」淡淡的三个字,不愿多谈的意味明显。
曹纯闻言蹙眉。「我请郎中入府给你看看?」
「不用,养几天就好了。」魏深宓接过玉磐递来的温水,将杯盏放在桌案上後,朝曹纯看去:「兄长前去支援曹洪,他要趁此时拿下张绣麽?」
郭嘉瞥了眼魏深宓,後垂眼轻道:「……此事不易。」
曹纯表情奇怪地看向郭嘉,不耻下问:「为何不易?虽说舞Y退後,不少人投靠张绣,现今曹洪虽在叶县被困,可主公一去,胜算亦不小。」
郭嘉抿唇,淡道:「还是等令君过来,我们再议。」
「劳诸位久等,还请继续。」
此话甫落,门口处便传荀彧的嗓音,温和的语调、清冽的声线,透门而过,似直达闻者心肺。
魏深宓恰好捧起水杯轻啜,放下杯口时荀彧停在她面前半步,朝她颔首示礼,她亦点头回礼。
荀彧今日一身月白衣衫,暖肤如玉,俊丽深邃的五官与他略带凛冽气息相衬,y是将他这文人风骨展现到极致,步行时带过的一阵细微的香味,柔和清冽,安抚心神。
郭嘉轻笑。「文若兄,不等你说最新消息,我与小姐又如何续谈?」
荀彧朝郭嘉瞥去一眼,又朝微垂首不知思虑何事的魏深宓望去。
几月不见,似乎又清瘦了些……但那身冰雪冷冽,也退了些许。
不着痕迹地移回眼,他将竹简从袖中拿出,递给郭嘉後,才在他身旁坐下。「叶县那处目前还算稳定,目前要盯着的,唯有袁绍及吕布。」
提到吕布时,荀彧似想到什麽,抬眸觑了眼魏深宓,见她仍是毫无波动,心下略松了口气。
「袁绍……」魏深宓轻喃,忽而抬首,朝荀彧看去。「他现在……是要吞了公孙瓒麽?」
郭嘉正在阅竹简,并未回话,荀彧自然接过话头。「嗯,目前我方兵力不足,暂且只能坐看两人相斗,但袁绍要吃了公孙瓒,也没那麽简单。」
袁绍先是使计吓Si韩馥,再吞并公孙瓒……接着将整个河北纳入掌中──魏深宓双手握着茶杯,但叠在上头的右手手指,不觉地轻轻搧动。
子龙是何时投靠刘备的?这个时候,不知能不能将赵云撬过来?
这想法甫动,太yAnx处便传来一阵白芒晕眩,魏深宓探手压住,用力按了按。
看来这个念头不行……
「小姐?」
「我无事,只是晃了眼。」魏深宓又说:「不知先生可否将目前局势稍做分析?好让小nV子听得更明白些。」
荀彧睐了她一眼,似在辨她话中真假,但也没有犹豫,点头说好。
「袁绍部分我便不多说,现今与我们相关的,除了张绣便只剩吕布。吕布虽降,但有吕布之前的劣迹在前,主公并未完全相信他,任陈登为广陵太守盯着吕布,好随时防范。」
魏深宓沉Y一声,努力在脑海里将过往看过的文献串联起来,半晌,只觉头昏脑胀。
她难受地捏了捏眉心。
罢了,反正历史不能更改,命运也由不得她cHa手,就算每个时间线都清楚又怎样呢?她还是什麽都做不了。
「飘儿,若不适就先回去歇着吧。」曹纯见她难受,不禁出声。她这几年连番耗损的太过严重,身子也越来越单薄……实在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魏深宓知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得慢慢想透,急在这时也无用,便也听话地起身,朝三人叠手行礼。「小nV子先行告退了,兄长之事有劳两位先生。」
行完礼,魏深宓由玉磐搀着离开了屋内。
郭嘉始终不离竹简的目光这时才抬起,目送她离去的背影一会,又转了回来。
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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