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的威胁从来不是空谈。更何况是桓儇这样的人,霍家虽然在当地颇有名望,但是对于掌握生杀大权的朝廷而言。不过是添几个罪名的事情,大罪加身,霍家再如何也逃不过。
逃不过甚至无法与其抗争,这便是无权者与掌权者的区别。掌权者尚能与命运抗争,无权者不过是上位者手中的棋子。
寂静声中只能听见几人的呼吸声。桓儇含笑拨弄着腕上佛珠,目光凝在了桓璘身上。
避开桓儇的目光,桓璘垂首去看跪坐在地上的桓毓。果然这条路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个人,桓毓这家伙根本就靠不住。
荀凌道在一旁看着,目光游移在二人身上。他似乎有些明白当年忠武皇帝为何喜欢这位大殿下,而成帝又如此忌惮大殿下。像大殿下这样的女子,实在少见,心思见解皆有帝王风范。幸好是生在天家,若是生于寻常人家,易成大祸。
“拿人威胁不是本宫所擅长的。不过”桓儇挑唇轻笑一声,眼中残酷意味分明,“本宫还是乐于看见仇者哭的场面。霍家掌了燕赵的矿产,本宫对此还是很感兴趣的。”
盐铁二项乃是国家命脉,素来为朝廷所掌。偶尔会有世家得君王青睐,将当地的铁矿交予当地世族和官府共同管理。桓璘治下的燕赵便是如此,霍家和桓璘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先帝信任于他。从而掌了燕赵的矿产。
如此便给了桓璘暗中积蓄力量的机会。
拢在袖中的手摩挲着纸笺,桓儇倏忽倾唇,“本宫前几日刚刚得了件东西。比你手里那份圣旨还要有威慑力。毕竟圣旨是这可以造假的,只要本宫和陛下不信。宗室那些人难不成还敢拿本宫问罪么?”
桓儇挑眉,眼中满溢讥诮。
“呵呵。”桓璘喉间发出一声轻呵。捧起茶水饮下。牢中的温度已经让茶水变得寒凉,入口只有苦涩,“若我把圣旨给了你,你照样会对我们下手。以你的性子容不得半点威胁的存在。至于你手中的东西,我猜多半是这些年私收我贿赂的官员吧?
对于桓璘的话桓儇没有否认,眼尾修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一样,半响后与她唇边溢出声叹息。
“动刑吧。”丢下这么一句后,桓儇端茶而饮。全然不顾旁人的诧异。
荀凌道犹豫地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顶罪就擅自动刑,不符合律法,但是如今这位手中掌着杀生大权。
只要她想便是在此毒杀了桓璘,也不会有人知道。事后追究也只需要说一句此人乃是畏罪,故而服毒自尽以避刑罚。
似乎没有想到桓儇会突然来这么一手。桓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从她认真的神色中品出几分门道来。只怕桓儇不是在同他开玩笑,而是真的要动刑。
荀凌道斟酌后去外招了狱卒进来。施刑这样的事情,他并不擅长,更不能让桓儇亲自动手。
牢中的狱卒自然有个中好手。二话不说将桓璘捆到了刑架上,动作麻利老练而且将其捆得极紧,皆是为了讨好桓儇。
扶着徐姑姑的手,桓儇往刑架前走去。狱卒见她过来让出一条路,躬身一脸讨好的看着她。至于桓毓也被人拖到角落跪着,神色惶恐至极。似乎是担心自己也会和桓璘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