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启,朝臣三三两两,结伴而入。在喧闹声中,有两道的马蹄声从身后游来。
疑者回头望去。只见一身玄色朝服的桓儇从不远处策马而来,而她旁边是深绿袍服的谢长安。
在朱雀门前勒马,桓儇松缰下马。悠悠瞥了眼面前那几个一脸茫然的朝臣,扬唇轻哂一声。
在睽睽之下,大步踏入朱雀门。
“闹市纵马。这实在是……”说话的绯袍官看着桓儇远去的背影,小声道。
他身旁的深绯者摇摇头,睇目四周。压低了声音,“不可说,不可说。沈兄……仔细你的舌头。”
原本走在一块的朝臣,瞥见桓儇来了。很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齐齐作揖行礼。而桓儇目光未曾在他们身上停留过一下,径直往太极殿而去。
踏进承天门时,谢长安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安静如鸡的朝臣。不禁心生感慨,偏首斜眄眼桓儇。
“他们好像很怕您。”
桓儇闻言讥诮一笑,睇向远处石阶。朱唇开合,“他们怕本宫才是正常。不过我倒是好奇宗师道接下来会走哪一步。”
提裙沿着石阶而上。站在门口观察着各处的侍御史,一瞥见玄色从下方缓缓游来,立马站得直挺如松。在玄色完全出现在眼前时,躬身高呼。
“大殿下千岁。”
洪亮的声音入耳,桓儇颔首。在敬佩的目光中迈过太极殿的门槛。
百官皆倒,肃色迎候着圣驾。而桓儇和裴重熙,前者着玄色朝服,后者紫袍玉带站在玉阶上。
三声礼唱毕。柘黄袍服的桓淇栩,昂首从群臣中走过,敛衣坐在御座上。群臣在桓、裴二人的带领下山呼万岁。
“朕登基不过一年。皇姑姑体恤朕,这才上书希望朕能够开考课和铨选。”桓淇栩抿抿唇,眼角余光瞥向桓儇。沉声道“这次考课和铨选的结果,朕已经看过。”
话止朝臣抬头迎上年幼帝王的目光。明明才不过是岁的年纪,经过一年的磨炼已经颇具威严。端坐在御座上,一丝不苟地盯着底下的朝臣们。
“陛下所言甚是。”
话止朝臣们,纷纷附和起来。
“可是朕听说昨日有朝臣聚在朱雀门。说是皇姑姑此举私心颇重。朕不明白,这怎么就叫私心呢?”
镇纸砸在御案上,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太极殿。
朝臣对昨日在朱雀门发生的事,也是知晓的。更明白陛下突然提及此时,绝非是为大殿下出头而来。
“陛下圣明。臣等知道大殿下此举绝非私心,只是那日聚众者手中所持名录,也得不让人深究。还望陛下下旨明查此事。”考功侍郎王氏举起笏板看了眼四下,沉声道。
话止桓儇抬眸望向王考功,黝黑幽深的凤眸中掠过讥诮。抚平衣袖上皱褶,唇际浮起浅淡笑意。
“只是一份名录就能把事情往大殿下身上扯?王考功此举是不是有失偏颇,再者那些人分明是对朝廷不满。”说着中书舍人高举笏板出言,“臣以为是不是有人想借机抨击朝廷。”
“简直就是荒谬。为了这种事情,赌上自己的前程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