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门后的宫宇已经破败不堪,偶尔能看见破布飘在月色下,风中夹着腐朽的气息。借着月光可以看见锈迹斑斑的铜环。
“吱呀”
推门入内,灰尘扑面而来。桓儇伸手掩鼻,直到灰尘散尽,才提灯照向各处。入目是破败不堪的布片,如同幽灵一般摇晃着。拂开垂下的蛛网,探首望向坐在妆台前的人影。
“郑后。”桓儇勾唇移步上前,持着灯笼恰好站在了那人身后。
虽然此时桓儇面上浮着笑意,但是她眼中唯有霜色。连带着声音听上去也有几分冷淡。
在烛火的照耀下,妆镜中映出一张极为恐怖脸。似乎是遭到了什么残酷刑罚一样,根本瞧不出原本的模样。
妆台前的人缓缓转过头,看着持灯而立的桓儇。喉中发出几声桀桀的怪笑,“是你啊,桓儇。”
沙哑的声音如同老旧风箱里传出来一般,十分的刺耳。她看着她,眼中讥诮渐浓。又似乎想起什么缓缓站起身,可才扶上东西却又跪在了地上。
“怎么是来看本宫有没有死的?”郑后靠上凭几,摸着自己的脸。冷笑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本宫活得好好的呢。桓儇你弑父杀手足,会遭天谴的。”
闻言桓儇勾唇轻哂,伸手拿起搁在妆台上的步摇。在手中把玩一会,将步摇贴在郑后的脸上。
冰凉的物什落在脸上的感觉并不好受,郑后眼中泛起惊恐,伸手要去抓桓儇的手。反倒被桓儇单手按到在妆台上。
“啧,这步摇可真是好看。本宫记着当年郑后你嫉妒我母亲拥有它,之后设法将它夺了过来。成天把它戴在头上,炫耀给母亲看。”桓儇垂首在郑后耳边,柔柔一笑,“可郑后你知道吗这簪子是我母亲大婚时成帝所赠之物,与她而言意义非凡。”
话音落下桓儇屈指拢在了步摇上,浅浅勾唇。同时指尖蓄力,将其上垂下的流苏碾做粉齑。
郑后怒视着镜中含笑的桓儇,奋力挣扎起来,“桓儇!你当年就应该和你母亲那个贱”
剩下的话还未说出口,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
“你以为你激怒本宫吗,本宫就会杀了你?郑双燕你可真蠢。”此时桓儇眼中半分温暖也无,冷笑一声,“本宫说过本宫要你长命百岁,永远活在恐惧中。”
泄完怒火的桓儇松手,看着郑双燕捂着胸口跌倒在地上,神色如常。从袖中取了块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不要妄想借旁人递出消息。就算有人知道你活着又如何?与朝廷而言,郑氏谋逆罪无可赦。”扫她一眼,桓儇语气寡淡。
说完桓儇皱眉看了眼四周。当初她将郑氏囚于此处就暗中命人将此处改建成一座囚牢,隔绝了大部分光线,唯有头顶一扇小窗可以透光进来。就连四周以前可以用来自裁之物,也被一并抹去。为的就是让郑双燕永囚此,直到死亡。
这样一个隐秘的地方,温家又是如何查得到的。思绪至此,桓儇眼中掠过思量。移步朝外走去。
瞥见桓儇要走,郑双燕不顾一切地怒吼起来,“桓儇你如此狠毒,此生必将永不得所爱,死后也会下十八层地狱受尽苦楚。”
听得身后郑双燕的咒骂声,桓儇立在门口。抬头看了眼天际冷月。
“那也是郑后你先下去。本宫的罪容不得任何人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