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至此,徐姑姑快步走到床前行礼,“大殿下。”
“姑姑,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为我渡蛊的事情?”桓儇神色惘惘地坐在锦帐中,低头摩挲着腕上紫檀佛珠。
闻问徐姑姑呼吸一滞,连忙低头告罪。
“此事奴婢一早就知道。当时情况危急,唯有渡蛊才能救您。熙公子怕您担心,嘱咐奴婢等人都不得将此事告知您。”察觉出桓儇的异态,徐姑姑忍不住一叹。只怕是裴中书自个将此事告知了大殿下。斟酌着道“您放心,苏大夫说只要熙公子好好修养不会有事的。”
“姑姑,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呆着。”落下这一句后,桓儇阖眸而坐。
“喏。”
偌大的殿内只剩下桓儇一人,空气中隐约浮动着未散的欢愉。她拥着锦被呆呆坐着,眼中氤氲雾气渐重。敛眸由着泪水溢出眼眶,从脸颊上滚落,打湿衣襟。
虽然她不知道渡蛊时究竟是何等凶险,但是从裴重熙身上的伤口来看,她也能想象出当时他遭受了怎样的痛楚。思
绪乍然转到裴重熙那张苍白的面孔上,还有自己那日去找他时,朱天等人的异态。只怕那时他身上的蛊,还未清理干净。
懊恼涌上心头,桓儇忽地伏在锦被上痛哭起来。在她去洛阳后裴重熙所遭遇的苦楚,她并非不知晓。只是她也无可奈何,连自己都护不住,如何能护住所在意的人?她只能藏起软肋,无动于衷地于暗中前行。
再后来她回到长安,也未曾和裴重熙来往密切。她知道他这条路走得不太平,所遇艰辛是他一辈子不愿意回想起的痛苦。所以之后在柳綦恶意挑衅她时,才会装作不知。因为她不愿意将他一同算计进那场她无法预料胜负的局中。若她败了,他依旧是帝王宠臣。
庆幸的是她赢了,再无人可以威胁到他们。
桓儇喟叹一声,抬起头睫上仍旧沾着泪水,模糊了眼前的景象。恍惚间忆起昨夜裴重熙在她耳边说得话。
“与你我甘之如饴。”
自己何尝又不是呢?他们就好似扑火的飞蛾,在权势的碾压下生出了孤注一掷的勇气,哪怕知道结局是焚身之苦。可最终还是输给了天意。
以手擦尽面上泪水,桓儇眼中一片清明。无论前路如何,她都要护住裴重熙。就算是要死,也得让他死在自己手里。
被桓儇唤进来的徐姑姑,看着坐在妆台前的人。犹豫一会,传了婢女进来将殿内收拾妥当。
“大殿下”
“本宫无碍。只是想明白了,太过于执着一些事情并无益处。”说到这桓儇摸着腕上佛珠,眉眼刹那生辉,“试着与他携手也并非不可。”
听得桓儇的话,徐姑姑抬起头,一个劲地抹眼泪。若是老夫人和先帝在天有灵,看见大殿下如此一定会很高兴吧。
“姑姑,怎么了?”
“没什么。奴婢只是高兴,替您和熙公子高兴。”徐姑姑抹着眼泪,柔声道“以后您再也不会是一个人走着,有熙公子陪您。”
“是啊。有他陪着,这路无论多长都能走下去。”说着桓儇扬唇轻笑一声。
真心交付,二人之间再无外力可掺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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