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span> “温家现在是山东最后的倚仗。不过本宫暂且无意将他们赶尽杀绝,左右朝廷还是得有人的。水清无鱼,朝局亦如此。”桓儇抿了抿唇,伸手揉着额角,她面上尽显疲惫。
望着揉额的桓儇,裴重熙倾唇,“忙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喟然长叹一声后,桓儇唤了当值的婢女进来伺候她梳洗洗漱。脱去钗环,熄灭灯火。
她与裴重熙并肩躺在床上,皆盯着帐顶出神。
“说来……我突然很好奇。”桓儇半支着身子看向裴重熙,咬着唇问道“这些年为何从未听人说过你子嗣是事情。”
“好奇这个做什么?我并不在乎这些,况且有了子嗣与我而言,反倒是累赘。”裴重熙迎上她的目光,弯了弯唇。语气里透出的皆是满不在乎的意味。
他从未在那些姬妾身上花过太多时间,便是偶有迹象也会被驱的干干净净。到底都是旁人留在身边监视他的棋子,在她们身上多留一分情便会多留一分危险。
“这样啊。”说着桓儇又躺了回去。神色怔忡地望着帐顶。
她神思惘惘,身旁的裴重熙却伸手环住她的腰肢。脸也凑到她耳旁,滑过耳珠,低喃耳语。
到底是忙碌了一天,桓儇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直到夜里突然惊雷乍起,惊醒了桓儇。她转头望向身侧的裴重熙。
划过天际的闪电照在了裴重熙身上。他侧身朝着外面,被子只盖了一半,露了大半截手臂在外面。
桓儇支起身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将她卷上去的袖子拉下来,手才伸出去。忽见他眉头皱起,仿佛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迟疑一会,桓儇的手落在他臂上。虽然是炎炎夏日,但是他的肌肤却有些冷。
蹙眉看着裴重熙,桓儇眸中浮起担忧。眼前的裴重熙看上去睡得很沉,可似乎也很痛苦。他露在外面的肩头颤了一下,连手也下意识地握紧,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一样。
她骤然想起此前在梦中所见和彼时在定襄瞧见的裴重熙,郁气凝滞在胸口,费劲地喟叹一声,鬼使神差地抱住了裴重熙,脸贴着他的手臂。
忽而听见一声低泣,桓儇抬头去看。见有晶莹划过裴重熙眼角,伸手触碰是出乎意料的潮湿,犹带着未散去的温度。他居然在哭。
她微愕。借着透进来的霹雳凝视着裴重熙,他眉头仍旧蹙着。而她周身的疲惫也在此时烟消云散,望去的一眼中蕴藏了许多深意。
她要如何安慰他呢?她不知道。
就在她恍惚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唇齿开合,吐出母亲二字。同时又仿佛十分痛苦,蜷缩成一团向后靠去,汲取周身唯一的温暖。
“景思。”桓儇抿唇低声唤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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