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世,总要取舍。至于不同选择所带来的后果,他并不关心。
“属下以为或许长安内的流言可以变成真的。”
“我不会困她于后宅,她亦不会困我于身侧。她知道我有我的骄傲。”说完裴重熙低头看着腕上紫檀佛珠,眼中满意温柔。
忽闻院外有脚步声传来,主仆二人当下止住话音。钧天侧身退到了一旁。
“钧天来了?朱天没同你快来么?”桓儇一面问着,一面解下蓑衣走到窗边,笑盈盈看着裴重熙,“以前怎不知你喜欢听雨。”
两声询问入耳,钧天看看裴重熙。见他点头这才躬身道:“回禀大殿下,朱天外出办事。属下已经将主子的事情告知于他,他今晚回过来一趟。”
“那便好。”桓儇止步在窗边,伸手将一物递到裴重熙眼前。
玉指纤细白皙,一株并蒂莲夹在指间。其上占着雨水,正散发出一阵清香。
“今早内侍省派人来报说是太液池里的并蒂莲开了好几株,我便自个操舟去摘了。”隔着窗户将并蒂莲递到裴重熙眼前,桓儇语气呷笑。
看着眼前那株并蒂莲,裴重熙伸手握住并蒂莲的根茎,喟然长叹。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桓儇时,她怀里抱了株牡丹被徐姑姑牵着,趾高气昂地同裴重锦那些人说她封号晋阳。他呆呆傻傻地看着她,而她却对自己扬起明媚笑容,如同春日里的煦色韶光一般给困于黑暗泥沼中的他,带来一丝久违的温暖和光亮。也因这一点将他从泥沼拉了出来。
一旁的钧天已经非常识趣地退下。
见他接过并蒂莲,桓儇睇目四周后十分自然地迈过矮窗进了屋内。进来的同时,顺便掩上了窗户。
“小心着凉。”桓儇皱眉看着他,旋即推动轮椅将他挪到避风的地方,“我回来的时候在门口遇见裴济和他们,他们似乎想见你。我让徐姑姑暂时把他们带进了前厅侯着,要不要见他们随你。”
“见吧。我有意把裴家交给裴重慧,让他担着裴家也不错。”
“他年纪是不是太小了些。再说”顿了顿,桓儇眼中浮起疑惑,“我觉得他未必能够压住裴重锦和裴家其他人,我担心他日裴家会对你不理。”
自打认识裴重熙以后,她就见惯了裴家墙头草的性子。从前裴重熙未得势时,对其视如草芥,一旦见他得了成帝青睐,就倾尽所有的利用。再得知她被成帝厌弃时,更希望裴重熙不应再理会她,要趁机攀附郑氏。如此种种加在一起,使得她并不喜欢裴家。
“此事我自有分寸。再者由我和你在旁撑腰,裴济他们未必能如何。”
听出裴重熙话中的决绝。桓儇打量他好一会,终究是颔首同意,推着他往前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