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散了屋内的灯火,二人相依躺下。
如今的长安城可谓一个热闹。先是在前朝废宫发现本该死去的成帝废后郑氏,一来二去的竟然牵扯出成帝是被人毒杀的事情,涉案者居然是大殿下。
原本在宗室的施压下,陛下被迫暂且将大殿下拒在府中。但是还没过几日,大殿下便被人刺杀,这刺杀之人居然还是温家献上来的。陛下大怒下下旨将温家三房悉数羁押。
一时之间桓儇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反倒是温家一直没反应,似乎是由着陛下下旨处置温家。
虽然温家三房被囚,连带着温家也受了影响,但是不代表温氏就此陨落。毕竟如今左仆射和中书侍郎还是有温行俭和温蔺担着。只要这二人还,在温家还是能和大殿下分庭抗礼。
今日的政事堂,气氛也是格外安宁。
看着手中奏抄,桓儇扬首温声道“既然郑氏已在牢中自尽,其中因果如何本宫也不会去追究。只是有些事却不能轻易算了。”
听着她的话,温行俭移目看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捕捉到他眼中的慌乱,桓儇啜饮口茶水。这才徐徐开口。
“温家的忠心本宫是知道的。只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老太傅难免失察。不过”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温行俭道。
似乎是听出她话里有意试探,温行俭并未接话。
“盐地的案子拖了这么久,也该有结果了吧?该怎么定罪,就怎么定罪。”
刑部尚书郭玄咽了咽口水,拱手道“臣已经给其定了罪,只差陛下过目了。”
桓儇闻言目含深意地看他一眸,随即颔首。见她并无她话,郭玄这才如同放下心来,长吁口气。
政事堂内沉寂一会。谢安石轻咳几声,悠悠开了口。
“眼看就要入秋了,但是诸位也知道京畿在夏时遭了灾,已无收成。”接过庶仆新奉的茶水,谢安石皱眉道“某打算向陛下请旨开含嘉仓和洛口仓,不知大殿下意下如何。”
听着谢安石的话,桓儇目染肃色。拇指和食指不自觉地摩挲起来,眉宇拧成一团。似乎在思考这个主意的可行性。
瞥了眼身旁的裴重熙,桓儇沉声开口,“谢长安已经向本宫禀报过京畿的情况。既然灾时已经开过一次粮仓,现在再开一次也无妨。另外此前向富户赊的粮食,朝廷也要一分不少的还回去。”
政事堂内的会议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
携着裴重熙悠哉地迈过门槛,桓儇回头扫了眼身后的温行俭,唇梢扬起一丝弧度。抖抖衣袖,袖上金线所绣的缠枝莲纹样揽下一丝夕阳光泽,衬得她身上熠熠生辉。
“大殿下,这局棋还没结束呢。”
温行俭的话从身后传来,桓儇睨他一眸,“是啊。这局棋才刚刚开始,也不知道温家能走多远。”
言罢桓儇敛了讥诮,拉起裴重熙往前走去。留在原地的温行俭面上闪过一丝愤慨,深吸一口气,拂袖离去。
最后出来的谢安石同李元敬对视一眼,彼此目露深色。
“元敬啊,你说这局棋谁能下到最后呢?”
“无论谁到最后,都未必是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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