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裴重熙奏疏念得有模有样,但是她依然觉得困顿。手撑着额头,眼帘渐渐垂下。
听见眼前传来的呼吸声,裴重熙舒眉。搁下奏疏,目光深沉地凝视着桓儇平宁的面容,喟叹一声,伸手抱起桓儇,走向床榻。安顿好桓儇,才继续回去批奏疏。
垂首看向案上最后一份奏疏,裴重熙眉头拧做一团。思付一会,提起案上的茶壶。将茶水悉数浇在奏疏上,翻开奏疏,其上字迹被一点点晕开,最终糊得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国字。
“主子。”钧天唤道。
凤眸沉闭,裴重熙捏着眉心,“东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您”
“好。”
万事俱备,只欠一个时机。等时机到了,他会亲手将这柄能破开所有的刀,递给桓儇。
“主子,真的还要继续下去么?”钧天望了眼屏风后床榻,压低声音道:“万一事情没有您想象中那么糟。您若是死了,大殿下岂不是会更加难过?”
裴重熙闻言睁眼,眸光坚定,“我不敢赌。无论如何我都要扶她登基,才能让她性命无虞。行了,你先退下吧。”
“喏。”
在案前坐了许久,裴重熙才熄灭烛火。走到靠窗的榻前合衣躺下,黝黑幽深的凤眸中淌过一点珠光。
假如可以的话,他何尝不想一直陪着她呢?只是那样才会更让阿妩为难啊。
一手揉着额角,一手撑着床,桓儇挣扎着坐起身。拂开帘幔往外看去。
她还在裴重熙府里,只是外面天光却不像是刚刚天亮。想要下床去瞧瞧什么情况,却觉得头昏得很,浑身更是酸痛不已。
“殿下您醒了?”
徐姑姑的声音至屏风后传来,桓儇眉头皱得更紧。
见徐姑姑一脸担忧地走进来,桓儇疑惑道:“现在几时了?我怎么还在这。”
“已经是午时。”扶着桓儇走到桌前坐下,徐姑姑往她身上加了件披风,“您染了风寒,今早喝了一贴药。熙公子不忍你拖着病体进宫,故而让奴婢来此照顾您。”
长吁口气,桓儇睇目四周。难怪她觉得昏昏沉沉的,浑身无力,原来她是病了。
到底是在病中,用了碗热粥后桓儇又躺回到床上。睁眼望着帐顶,她实在是难受得很,半点去政事堂处理政务的心思都没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是吩咐徐姑姑去寻韦昙华来见她。
她有事要问韦昙华,更有事要交代她。
等韦昙华到裴园已经是一炷香以后,毕竟她如今管着女学的事情。自然得把手上事务交代好,才有时间来见桓儇。
挥手免了韦昙华的礼,吩咐徐姑姑去外守着。桓儇招招手,示意韦昙华坐到自己身边来。
“大殿下,您病了?”韦昙华问道。
“偶感风寒。”倒了盏茶推给韦昙华,桓儇轻笑,“尝尝今年刚到的雨前龙井,我刚从柜子里找出来的。他这里好东西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