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会如你所愿,离开你们的。”她的脸上有淡淡泪痕,让她看起来更有一种别样的气质。
柳芷溪拒绝了苏家的好意,一个人搭计程车来到高铁站,箱子里没有什么东西,很轻巧,她只带了那部英文版的《呼啸山庄》,一把1寸的乌克丽丽,还有就是她一直珍藏着的费列罗糖纸。她轻轻抚平那起了皱褶的糖纸,像在抚慰自己的心绪,手指间摩擦的温度,让她既贪恋又不舍。
柳芷溪穿着明亮的黄色羽绒服,合体的裁剪突显了她流畅的身体线条,她戴着变色眼镜,刚才路上炙热的日光,让眼镜的颜色变成了黑色,防止了紫外线给眼睛带来的不适感。
文利已经帮她联系好了省城的学校,这边的退学手续也已经办齐。苏前和苏淮都不知道她离开的真正理由,文利对外宣称是,她的一位亲戚将孤苦伶仃的她接走去了外地。说这话时,文利还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泪,有些哽咽地说道:“唉,这苦命的孩子,总算是有了一个落脚点了。”
就要离开这座熟悉的城市了,柳芷溪不知道未来的路会通向哪里。前方的征途,会是“endleroad”吗?而那个深埋在记忆里的男孩,多年前的冰天雪地里的他给予她的善意,将成为她一生的温暖和眷恋。
“如果可以再见他一次,那该有多好。”她在心里默默想道,她不需要和他长相厮守,不需要许诺山盟海誓,甚至不需要一句话、一次牵手、一个拥抱,只是在茫茫人海中彼此相望一眼,一个会心的微笑就足够了,那么她的这一生,便再无遗憾和牵绊。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柳芷溪的脑海里闪过这两句诗,昨夜她寄宿在市里一家五星级酒店,一夜未眠。她擦拭着冷江送给她的乌克丽丽,一遍遍扫着《endleroad》的和弦,那琴箱震颤的音符,挑动了她的心绪。
她想起自己去年的生日,冷江带她去吉他店,看着满屋做工精致的吉他,她挑了一把最小巧玲珑的。冷江笑着问,“不要买大一些的?这把6寸的咋样?”柳芷溪摇摇头,把他拉到一边,轻声说:“我就学着玩玩,又不是专业的,6寸的贵了些。”冷江的眼里溢满温柔,轻轻揉了揉她的长发,笑而不语。
昨天的夜里,天空飘起来了细雨,柳芷溪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便离开酒店去附近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转转。货架上包装各异的零食看得她眼花缭乱,最后她停在了贩卖鸡尾酒的柜子前,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瓶电视里总打广告的“锐澳”鸡尾酒,百无聊赖地轻轻晃了晃。她也不知道为何要晃,只是倏地联想到冷江教她品红酒的场景,她哑然失笑。
柳芷溪挑了3种不同口味的鸡尾酒,付了账回到酒店,一瓶瓶打开啜饮着,果汁的香甜里,带着淡淡的酒精味,她尝了一口就立马爱上了这味道,一瓶一饮而尽。夜雨淅沥,她打开房间的窗户,凉风蹿了进来,她却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惬意,暂时忘却了忐忑和不安。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脸呈现出饱满的红润,借着微醺的醉意,她倒在床上却无法入睡,睁着眼睛,往事一件件在心里反复播放。
“芷溪,你走了吗?苏淮出事了!”候车大厅响起了广播员甜美的声音,提醒乘客列车即将到站,柳芷溪正准备刷身份证过闸门,手机铃声焦急地响起,林素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像一道闪电划破了宁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