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溪,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呢?下大雨也不跑,一个人傻傻淋雨,我真的很担心你”,江萧涵的唇角,挂着淡淡笑容,关切地询问道。“萧涵,淋雨的感觉太爽了,虽然雨很冷,可是我的心更冷,或许就像身体疼痛需要依靠外界力量来缓解一样,冷雨可以抚慰我的心伤,以毒攻毒、负负得正”,柳芷溪转过头,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眼里闪着泪花。
艳阳高照,路旁的知了不知疲倦地聒噪着,柳芷溪一身休闲的打扮,戴上遮阳帽和墨镜,从i&nbp;how培训中心乘坐电梯到一楼。她步行到商业广场,烈日炙烤着大地,道路两旁的绿植,却反而更加生机勃勃、焕发活力。她推开咖啡馆的门,瞬间凉爽至极,屋外像炼钢的炉子,屋内却是清凉的爱斯基摩人冰屋。
柳芷溪径直走向靠窗的位置坐下,她的面前,是依旧美丽优雅的文利。“妈”,尽管此刻这个字眼,对她来说是如此地难以倾吐,是令她感到这般陌生和难受,她还是低声唤了文利一句。她用余光悄悄打量着文利,尽管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妇人了,文利仍旧风韵长存,眉眼间也并无衰老的痕迹。
“芷溪”,文利用小勺搅拌着咖啡,“婉晨”,文利忽然改了口,“你平心而论,妈妈和你苏叔叔,待你不薄吧,每个月你有大把的零花钱,应付日常开销绰绰有余,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牌子货。现在妈妈和苏叔叔生意上遇到了困难,需要雷区长的帮助和关照,只有你可以救我们这个家了。你难道,就这样无动于衷吗?”
“妈,我欠下的你们的钱,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加倍偿还给你们的。可是若要说到亏欠,您又能占几分理呢?您当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家庭,又编造谎话糊弄我,故意把我丢弃。这个世界上,欠人钱是最好补偿的,但是欠下的感情,永远无法完满复原。你知道吗,在我的养父母过世后,我也很想您,我总是希望,哪一天奇迹能够出现,您和爸爸牵着我的手,带我回家!可是,我所有的愿望都是空想,我现在能坐在这里,和您说话,称呼您一声妈妈,都是用我奶奶的生命换来的!“柳芷溪的声音并不高亢,语气也十分缓和,却句句如绣花针落地,刺痛文利的神经。
文利的脸,因为被拒绝而愤怒,胀得通红,她低头抿了一口咖啡,用面巾纸擦拭眼角。柳芷溪望着她,痛苦和快意、心疼和愤慨,在心脏里搅拌,而心脏这台搅拌机,已经超负荷运作了,再继续转动下去,就无法承受。“婉晨,雷宇真的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人高大帅气、才华横溢、背景良好,关键是,他真的很喜欢你。”“是吗?”柳芷溪抚了抚耳旁的碎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柳芷溪坐在奶茶店,江萧涵特意制作了一杯杨枝甘露给她。她走到一旁的烘焙坊,想找芒果千层,却被店员告知已经售完。她有些闷闷不乐地回来,江萧涵见她心情不畅,又体贴地给她做了一份芒果绵绵冰。柳芷溪欣喜地惊叹:“你这儿也售卖芒果绵绵冰啦?”江萧涵的笑容,像此刻的阳光,深情而炙热,“我知道你最爱吃芒果,所以我们店里新推出各种芒果口味的甜品,欢迎你随时来品尝。”
“谢谢,那看来我得更努力工作了,否则消费不起啊。”柳芷溪一边品尝着丝滑的绵绵冰,一边愉悦地说。“唉,你这丫头,你到我这儿来,肯定是免费呀。”江萧涵的目光,像深沉的夜幕,把柳芷溪层层包裹。
“那不行,无功不受禄”,柳芷溪摇摇头,然后半开玩笑地走到他身边,站得笔直,“先生,您这儿,现在还需要服务员吗?”江萧涵被她逗乐了,“你怎么也学着电视剧里的桥段了啊?我记得这句话的原话是——先生,您这儿还需要护士吗?”
“是的。你也看过那部电视剧?那是很久以前的电视剧了,讲的好像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中国一位远赴比利时的护士的故事吧。具体的情节我记不清楚了,大概是护士决定回国,又改变主意留下来,站在她深爱也深爱她的医生家门口时说的。”柳芷溪在脑海里,努力重播电视剧里的场景。
“我多渴望有一天,我能遇上一个姑娘,当她执意离开我,我痛彻心扉让她走,可是因为爱,她又果断地留下,纵使山河破碎、世界崩塌,我们还是紧紧相依在一起。”江萧涵的目光投掷在光亮的地板上,淡淡地说。“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柳芷溪眼里含着笑,“可是那个姑娘,永远不会是我,也永远不该是我”,柳芷溪在心底默默地说,“因为,我是小三的女儿。”
“这个,你看看吧,你要我查找的资料,还有搜集的照片,都在这里了。“江萧涵腾出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质的牛皮袋,递给柳芷溪。她轻轻接住,袋子不重,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心,正被一块千斤重的大石,拉扯着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