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芷溪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是苏淮,捧着一束黄色的菊花,缓缓走来,他轻轻将花束放在墓前,又焚烧了纸钱,对着墓碑鞠了一躬。“他的父母,我和姚瑶,会尽所能,给予他们经济资助”,苏淮默默说,像是做错了事情般忏悔。
“芷溪,我们要走了,后天就去北京。认识你,真的是我最大的幸运和快乐。你是一个好女孩,可是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只是,发自肺腑地希望,你可以一直幸福,不论遇见什么,都要乐观”,苏淮的声音有些嘶哑,“你放心,我会好好经营我的家,善待姚瑶和孩子。你不要担心我,我已经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了,我是要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
“苏淮,走了就远走高飞吧,尽情地追逐自己的梦想,飞向广阔的天空。我也很开心认识了你,给我留下了那么多宝贵的回忆,那是多少金银财宝都买不到的。谢谢你,我们永远是亲人,是挚友”,柳芷溪忍不住哽咽道。
课业的压力越来越大,辛晨曦毕业了,苏淮去北京了,洛橘前往广州打拼,柳芷溪一个人孤零零地,她总是独来独往,但是忙碌的生活,让她没有过多时间感伤。她坐在i&nbp;how办公室,泡了一杯速溶咖啡,用双手食指轻轻揉着太阳穴。
“felice,看看谁来了?”罗润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身旁说道,“罗润老师,您还没回家呀?”柳芷溪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叶子学姐!”,她开心地大叫道。叶子一身“offibp;dy”的打扮,时尚而精致、干练,“啊,叶子学姐,你和发给我的,在西北支教的照片,变化太大了!”叶子抿着嘴微笑道。
“我回来啦,就快要毕业实习了,当然不能灰头土脸啦!”“找到房子了吗?”柳芷溪笑嘻嘻地问道,“还在找”,叶子如是相告。“搬到我们寝室来吧”,柳芷溪轻声说,“我一个人,特别孤单”,声音里蕴含了无限伤感和失落。“好”,叶子不禁认真望了柳芷溪一眼,发现她的落寞不是装出来的,叶子心里叹息一声,立即答应,柳芷溪的脸上,立马泛出了兴奋的红晕,像个孩子般欢呼雀跃。
晚上躺在寝室的床上,柳芷溪和叶子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两颗轨道从不会交汇的行星,在私密的往事里,各自回忆探寻。可是,她们的天空,交织着交相辉映的霞光,心里蕴藏了那么多想要对对方说起的话语,只是一时,谁都不知道如何开场,彼此的经历像杂乱无章的文字,充盈在脑海,找不到开启的出口。
“芷溪,他,怎么样了?”叶子犹豫万分,还是率先打破沉默,“叶子学姐,辛学长还好,你不用担心。”“是啊,他的生活,也轮不到我来操心”,叶子低语,声音细微得只有她自己听得见,“芷溪,你知道吗,我在甘肃天水的小山村支教,那里贫瘠荒凉,没有植被,没有清水,黄沙漫天,每个人脸上都灰蒙蒙的。可是,我看见,那一张张渴望知识的眼睛,是那样真诚而干净。那些孩子常常饿着肚子来上学,可是我可以感受得到,他们的灵魂是充实而富足的。”
“但是这只是一部分现象,在那里,能够上学的孩子,都是家庭情况稍微好些的,或者父母稍有些见识的。更多的孩子,因为贫穷,早早辍学,要么留在家乡务农,要么背井离乡外出打工。我走访过他们的家里,在破败的窑洞,家徒四壁,生活状况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相比起他们,我们真的太幸福了”,叶子喃喃道,柳芷溪忽然联想到石月,在来到苏家之前,过得也是那样暗无天日、穷困潦倒的生活吧,她心里一阵痛惜,这个男孩以后的路途,不知道会通向哪里,她只祈祷,他能永葆初心,不要被邪恶泯灭了纯良。
“芷溪,你睡着了吗?”叶子许久没听见柳芷溪的动静,轻轻唤道。“没有呢,叶子学姐”,柳芷溪回话时,嗓音里却带有明显的哭腔,她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却无法再压抑情感,她将这一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悉数讲述给叶子。
“芷溪,对于你们的家务事,我也不便评论,但是你要相信,只要心里有光,前路就不会黑暗。大步朝着希望出发吧,把伤痛抛在过去,迎接崭新的生活,太阳总在那里,只要你努力抬头望,就可以感受到它的温暖。而且,你没有发现吗,有很多人深爱着你”,叶子柔声说。“是吗?我的亲生母亲,只把我当成她的一粒棋子”,柳芷溪悲哀地叹道,“可是,你在冬天里遗失的,春天都加倍偿还给你了”,叶子诚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