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周和小章不在,只有苗大姐一人正守着电话拆手套,桌上已经放了个不小的灰白线球,还摞着几只没拆的新手套。
“大姐,这好好的手套你拆它干啥?”宋恩礼好奇拿起那线球。
“不知道了吧,多拆几只手套再拿单股线一织,可不就是一件线衫,眼下正流行这个呢。”
“……”虽说毛线不好搞,可手套也得花钱买不是,而且国营商店里的手套都是机织的都要工业券,单价也不便宜,换算下来并不划算。
苗大姐看出她的不解,“我男人是矿厂的,每个厂里都能发好几双手套,这缝缝补补的哪儿用得了这么多,刚好有人发明了这个,我就把攒下的拿来织了。”
“劳动人民的创造力果然无限。”宋恩礼朝她竖起大拇指,顺便帮她绕线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没一会儿,老周和小章便回来了,两人一进门便抱着茶缸子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水,先喝了个痛快。
“呵,老牛啊这是,你俩干啥去了?”宋恩礼拿起热水瓶往两人茶缸里添水。
老周一抹嘴,“给你拉票。”
“嗯?拉票?”
“你可别小看这投票。”老周解释给她听,“民主比啥都重要,等你过考核后要是投票被涮下来那也没戏,咱这厂里统共三大票,厂委和工会各算一票,剩下的一票就是咱厂的全体工友,厂委不用说指定向着你,工会那儿你可是甭想了,一比一打平,所以工友那一票就成了至关重要,只有他们半数以上投赞成票才行。”
“所以你们起大清早说破大嘴皮子就是为了给我去拉票啊,老周小章你们对我可真好!”
“我们这不也是希望你留下嘛。”老周尴尬的笑笑。
事情搞成这样他们也有责任,再说宋恩礼又大方又好相处,总比来个未知数比较好。
虽然语文不咋地,但是大伙儿算数都不差。
“说结果。”苗大姐敲敲桌子。
“不好说啊,年纪大的那儿倒是没啥问题,谁还不希望分个东西请个假的时候多点便利,哪怕比别人早分也好不是?可那帮子年轻人你是知道的,都向着小魏呢,咋说她也是咱肉联厂的厂花,个个都捧她。”
苗大姐不屑弓起嘴皮子,“厂啥花,我看是交际花还差不多,小宋别担心,姐来给出主意。”
到底是在厂委办公室坐了这么多年的人,玩权弄势这套信手拈来。
“这样,中午去食堂打饭的时候你跟李胖子说说……”她趴在宋恩礼耳边低声道。
还是那句话,厨子不能得罪,哪儿的厨子都不能得罪,否则那就是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这招可行。”宋恩礼谢过苗大姐。
杨厂长那边在考核上已经给她开了后门,所以投票这事,她决定自己去处理,就去找李胖子,给他好处。
然而午饭的时候,宋恩礼并没能跟苗大姐一块儿去食堂。
首都来人了,部队的大嘎斯直接停在厂委楼下,要把陈小宁接回去。
军绿色的车和车上下来那俩军装笔挺的男人吸引了无数工人围观,好些姑娘看到较年轻的那位都红了脸,不停整衣裳整头发,就怕被别人比下去。
不得不说,年轻点的那个长得确实好。
看长相应该是陈小宁家的啥亲戚,眉目间跟她有几分相似。。
宋恩礼在心里默默给两人打了个分,最后得出结论,不如她们家萧和平。
一番介绍后,证实了宋恩礼的猜测,那人是陈小宁的堂哥,奉爷爷之命前来把离家出走的小堂妹接回家。
宋恩礼把人领去宿舍。
不过看样子陈小宁挺抵触她这堂哥,没说上两句便开始闹情绪,抓着门把手死活不肯走,“我要留在燕北,我要跟红旗姐在一块儿,我不要回首都!”
“这可由不得你。”陈堂哥给另外一军装男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直接把陈小宁给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