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2 / 2)

夏天的风很温柔。

他的时间一瞬定格。

弯月藏起来,路灯映出他们叠在一起的剪影,流萤飞过香樟树,也羞羞把自己藏起来。

她笨拙贴着他的唇,轻轻又碰了碰。

“……校花身上香不香?唇软不软啊?”

“她腰看起来好细,抱过没有?”

他骤然想起韩臻朋友这些混账话,身躯僵硬得像木头。

她捧着少年脸颊,粉嘟嘟的樱桃唇软软印在他泛白的唇上。贝瑶心跳飞快。

她睁开眼睛。

眸光微抬,对上他漆黑的眼。

裴川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脸颊羞红:“知道。”

裴川身体僵硬得像一块不愿被炼化的钢铁,他喉结动了动:“你是女孩子,不能这样随便亲人。”

贝瑶:“……噢。”她说,“可是没有随便,只有你。”

她说完杏儿眼一眨,少女的羞涩像是要从眼中溢出来。贝瑶也开始不自在了,她就不该一时冲动这样做。

她跳下两块可怜的板砖,要回寝室去。

贝瑶脑子里乱糟糟的,再不回去,阿姨查寝就完蛋了。

她才走了两步,被人拉回去。

百年的黄葛树枝叶繁茂,她后背抵着树,少年的怀抱滚烫,她被死死禁锢在他的手臂和大树之间。她的脸被人抬起来,裴川低头。

月亮又从云里探出头,裴川微微分开。

他的手指插进她披散下来的发。

捧着她小脸,再度低头。

她的世界像是炸开了烟花,一瞬的光影炸开。

他在喘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些曾经看过的文字,一点点唤醒沉眠在记忆里形容。

她晕乎乎地想,原来……是这样亲的啊?

贝瑶回到寝室的时候,寝室阿姨早就查过寝了。

女寝也熄了灯,贝瑶用钥匙开门,寝室里各怀心思的女孩子都悄悄从被窝里探出了头。

陈菲菲用气音开口:“瑶瑶,阿姨那边我们帮你瞒住啦。”

贝瑶轻轻应:“谢谢。”她摸黑开始洗漱,洗漱完了爬回床上,用被子羞恼蒙住自己小脑袋。

被子里的温度迅速升高,初夏的夜晚,每一次呼吸都在升温,但是哪怕闷得难受,她也不要把脑袋露出去。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唇,咬唇微恼。

裴川好气人。

她要讨厌他一个月。

有狠狠亲了人家女孩子说“抱歉,是我的错,你要是……生气,打我消消气”的吗?

他还说:“我会去向你妈妈赔罪,是我不好。”

“今晚的事。”他艰涩道,“你要是觉得不愉快,就忘了吧。”

啊啊啊啊啊!

以至于贝瑶什么都说不出来,差点被他气哭。

裴川怎么可以这么讨人厌。

她踹了他一脚就跑了。

活该!

还过什么生日啊,她要把那柱原本用来做礼物的空气凤梨饿死渴死!

等到寝室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了,贝瑶点开手机,看见屏幕上面的00:15她觉得更恼了。

睡觉,睡觉。

他都让她忘了,她还记得干嘛!

裴川在树下站了一夜。

如果一开始是她懵懂,后来就是他意乱情迷的错。她的吻很干净,就是唇和唇简单的触碰,但他……

裴川靠在黄葛树上。

这棵树不知道在六中多少年了,建校之初它被移植过来就已经是一颗大树。

他记起她的眼神。

迷茫,懵懂,欢喜和害羞。

那是一个不满十七岁少女的眼睛,纯粹又干净。

他四岁认识她,知道她接触的异性并不多,或许连喜欢、好感和信赖是什么都是界限模糊的。

但他疯狂痴迷以后又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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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川想,他能给她什么呢?

是年少时一场柏拉图的恋爱?还是几年后一场畸形的婚姻。

如果是恋爱,有比他更适合更会浪漫的人。如果是婚姻……他什么也给不了她。

他的家庭不好,甚至都快忘了一个完整的家庭是怎样的相处,不知道怎么去给她一个最好的家。

他的身体……丑陋。

她看见的都只是强撑起来的光鲜。

她让人爱怜,却又让人挣扎。

他想用一切去爱她,可他一无所有。

如果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就不该玷污她,在她心里留下这些记忆。这样她才能毫无负担遇见更好的人。

天亮的时候,露水沾湿了裴川的衬衫。他皱眉,从六中校园走出去。

最糟糕的是,贝瑶还生气了。

是不喜欢他……冒犯。

还是他的话让她不高兴了?

如果是前者,她要怎么惩罚他都可以。

如果是后者,假使还能是后者,她愿意的话,他会做到最好――给她年少最美好的一场恋爱。

纵然最后不爱他,离开他。他也把他的所有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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