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学校挺有名,毕竟最初不学好,三天两头不来上课,后来又经历了“作弊”风波,学校里大多数人都认识他。
他从教室走到校门口的一路,就有无数人悄悄打量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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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阳跑过来追上他:“川哥。”这个昔日没心没肺的富二代眼泪都快出来了,“你别担心,一定是有人恶搞,等到晚上……晚上我们就能把所有帖子都删完了,然后找出那个龟孙,弄死他丫的。”
裴川这才看了他一眼:“不用,你回去吧。”
“那你呢?”
裴川沉默了片刻,平静地回他:“准备高考。”他要考上B大的。
少年的背影被三月的夕阳拉得老长。
金子阳怒吼一声,险些泪流满面。
贝瑶蹲在裴川的小公寓下面,他带她来过一次她就记得了。
三月的春风柔柔呵了一口气,枝头翠绿,鸟儿跃上枝头,歪着脑袋打量不断抹眼泪的姑娘。
贝瑶折下杂草的绿茎,交替穿梭编织。
他回来之前,贝瑶已经把眼泪擦干净了。
裴川书包随意搭在肩膀上,他走过公寓的小花坛,被一个软乎乎的身子抱住。
“裴川!”
他笑道:“嗯。瑶瑶,怎么过来了?不是要好好复习吗?”
她垂眸:“我太困了,在课桌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想你了。”
他低眸看着自己胸膛前的小脑袋:“嗯,我也想你了。”
她问他:“有多想?”
裴川沉默地摸摸她头发,在她发顶轻轻一吻:“回来的路上看到二乔玉兰开了,我看到它,觉得你会喜欢。”
他摊开手,露出买来的一朵白色玉兰。
“那如果我没来呢?”
他不语。
因为不关乎她来没来,他只是每天习惯了这样做。
她收下那朵花儿:“我也有礼物给你。”
他看她。
“裴川,你伸出手。”她说,“不对,是另一只手。”
他顺从地换了手。
贝瑶打开紧握的双手,把柔嫩绿枝套进他的无名指。
是一只戒指。
大小刚刚好。
她问他:“你喜欢吗?”
裴川喉结动了动:“嗯。”
她笑着踮脚,用拇指抚他唇角:“裴川,你开心的时候要笑,难过的时候要哭。不可以活得像个机器,憋坏了自己。”
他低眸,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狠了许久的心,到底没能舍得还给她,他握紧了拳头。
她的真戒指以后给另外一个人,他有这个……有这个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贝瑶说:“我特别贪心,现在送你这个,再过几年,你要还我一个真的知不知道?”
她认真极了,水汪汪的眼睛里,映出他沉默的模样。
裴川说:“好。”
她欢喜地点头,退后一步歪着脑袋打量他:“哎呀这是谁的男朋友?真是大方又帅气。”
他唇微不可察地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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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再去学校的时候,裴川发现很多人已经不再悄悄或者好奇地看他的腿了。
季伟很紧张地站在教室门口,用口型道:“川哥来了来了!”
金子阳比了个“OK”,拿出课桌里的签字本。
裴川走进教室,同学们都不像以前眼神那样怪异,一如往昔,认真练题的埋头做题,玩笑的继续玩笑。
没有任何一个人用怪异的眼神看他。
裴川抬眸。
金子阳跑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本小册子,他一本正经地咳了咳:“川哥,上次你生日兄弟们也没能送你礼物,今天补齐了。”
一本黑色外壳的本子。
裴川看了他眼,金子阳咳了咳,第一次干这种煽情的事,二代们不自在极了。
裴川翻开第一页。
又丑又大的字歪歪扭扭写着:“川哥世界第一酷!――金子阳”
下面是郑航的:川哥牛逼,永远第一。
再翻是小学生字体。
“川哥高考考剑桥!剑桥!――季伟”
季伟心里最崇高的就是剑桥了。
裴川垂眸接着翻。
许许多多的留言,写满了上千条。他认识的、不认识的。男生的、女孩子的。从高一到高三,每一句都是鼓励。就连卫琬,也在上面写了一句但行前路。
金子阳和郑航季伟,拿着这个本子跑了整整一天,让本子写满了留言。
许许多多,最后汇聚成了一句话。
“裴川加油!”
裴川不语,他手指握紧了这个本子。
原来世界并不只有恶意和孤寂,没有一个人提起他的残缺。
当个好人,哪怕不做坏事,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