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等同于拒绝。
一点余地都没有留,甚至片刻思考都没有,一向温和的他,在这件事上,毫不拖泥带水,只要她挑明,他立马表态。
陆声其实也猜到了这个结果,可再怎么有心理准备,还是很难过。
他让她走……
她走到门口,回头,眼巴巴地看他:“我饭还没吃。”
听着可怜兮兮的。
周徐纺觉得该她出场了,她走到门口,敲了一下门:“我买粥回来了。”
陆声开门,像看见了亲人一样。
“吃了饭再走了吧。”
周清让还是心软的。
陆声连忙点头,很惨又很满足的样子:“好。”
她吃了饭就走了,周清让不挽留,她也不敢留,怕惹他嫌。
走时的背影,像个小可怜……
“舅舅,”周徐纺觉得很神奇,她这样慢热的人,喊舅舅的时候,居然一点都不觉得陌生,很熟络自然,“你不喜欢陆声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才多大。”
“不小了。”
陆声二十三岁了,她自己二十二就跟江织搞了对象。
周徐纺对陆声的印象特别好,如果陆声能当她舅妈,就很棒了。她猜呀,她舅舅肯定是有顾虑。
周徐纺就安慰他:“舅舅,你别担心,江织家里是做医药的,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
八年前,他的主治医生就跟他说,活一天,赚一天,怎么敢想百岁。
周清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不说我,你呢,江织对你好不好?”
周徐纺老实地回答:“特别好。”
提到江织,她眉眼都是不一样的,撒不了谎。
“骆家大火之后,你去哪儿了?一个人过吗?”他想多知道一点她的事情,想知道她都经历过什么,想知道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她,是怎么一个人长大的。
周徐纺搬了凳子坐在病床前:“我被骆青和的舅舅送到了国外,遇上了贵人,五年前他送我回国了。”
掐头去尾,只讲好的。
她不想把实验室里的事告诉舅舅,就避重就轻了,可也没撒谎,她的确遇上了贵人,不然,也逃不出实验室。
她还说,只捡好的说:“我过得很好,赚了很多的钱,还买了房子。”说完,问周清让,“舅舅你呢?”
他嘴角有很淡很淡的笑,清俊的脸上多了些柔和,不那么不食烟火了:“高中的老师资助了我,成人高考之后,我去学了播音,毕业就去了电视台,台长人很好,很照顾我,一路都顺风顺水。”
周清让也一样,只说了好的。
可怎么会顺风顺水呢,他在医院躺了那么久,要再融入这个世界,得吃多少苦,何况,他一身病痛、不良于行。
周徐纺见过他走路微跛一瘸一拐的样子,骄傲又孤独。
“徐纺,”他眼神很温柔,里头有微光,“都是舅舅不好,没有早点去骆家寻你。”
八年前,他刚醒,先后动了三次大手术,下了十几次病危通知书,他站不起来,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光是复健,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这些周徐纺都知道。
她的舅舅,吃的苦比她多多了。
她说:“我没吃什么苦,在骆家的时候,秀姨一家对我很照顾,后来到国外了也不愁吃穿。”
她没撒谎,天天吃药穿病号服,也的确是不愁吃穿。
最重要的是:“我男朋友也是个好人。”
三句不离江织。
周清让笑而不语,江织是不是好人,他也知道一些,只是人好不好没关系,对她好就行。
“小叔叔。”
是唐想来了,提了一篮子水果。
刚好,周徐纺收到了方理想的短信:“唐想,帮我照看一下我舅舅可以吗?我朋友过来看病,我要去接她。”
“你去吧,这里交给我这个无业游民就行了。”
周徐纺就先去接方理想了。
她知道,她舅舅肯定要问一些她的事情,她已经提前都嘱托当唐想了,不要报忧,只报喜就好。
方理想把车停在了医院的内部停车场里,外人是进不去的,是周徐纺找孙副院开的后门。
“徐纺徐纺。”
周徐纺刚到车库,就看见方理想鬼鬼祟祟地躲在柱子后面。
她戴了个从头包到脖子、只露两个眼睛的帽子:“我包成这样,应该不会有人认得出我来吧。”她东张西望做贼心虚。
周徐纺觉得这个帽子她下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可以来一个,不过白天这么戴好奇怪:“这样好像更显眼。”
好像来抢钱的。
“是吗?”好像是!方理想把围巾和打劫专用的帽子摘了,呼了一口气,“热死我了。”
脱了帽子周徐纺发现:“理想,你瘦了好多。”
方理想摸摸肚子,也很无奈啊:“被肚子里的狗崽子折腾的,一口肉都不让我吃,吃一口就让我吐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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