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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呃……”一串嘹亮拖沓的鸡鸣声,将少年潘若诚从酣睡中吵醒,他懵懵懂懂看着屋顶,呆了一会,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中爬了起来,整个人都觉得睡眼惺忪,头重脚轻,真想多懒一会床。
不过这种想法是徒劳的,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因为鸡鸣即起是快剑门雷打不动的规矩,再说在外头打鸣的那一只可不是普通农家的大公鸡,那可是快剑门的守山神兽,他老人家既然发声了,在一盏茶之内众位弟子们不到外面的空地集合,那肯定是要吃挂落的。
果然屋中忽然一亮,屋顶一颗硕大的日光石发出了强烈的白光,照得这间屋子亮亮堂堂,纤毫毕现。
原来这里是一间大屋,除了两边的两排大通铺床,就是中间这一条通道了,在两边的大通铺上睡着一个个少年,看上去一边能有三十个,加在一起,这间大屋里睡着六十多个少年,他们都是快剑门新近招进来的临时弟子。
少年们一个个睡意朦胧,打着哈欠,但还是都迅速起身,将衣服穿好后,又将各自的被窝也折叠整齐,然后站直身子,等着管事陈长老的安排。
不一会,一个身着灰衣的花白胡子老头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大屋中央,用审视的眼神左右扫视着这群少年。
然后这老头走过去用不满的语气大声斥责道:“你们这群懒骨头,老夫给你们算着时间呢,从赤冠上人发声开始,你们整整用了三十息才将该做的事情做好,你们说,我是该罚你们跑十圈呢还是跑二十圈。”
这群少年听到这话顿时就轻轻哀叹起来了,但是谁也不敢多话,甚至都没敢发出任
何声音,因为围着小山跑圈是
给他们这些临时弟子的历练,在这件事情上根本不容讨价还价。
昨天早上陈长老也同样是不满意,在他说罚五圈还是十圈的时候,就有人不知进退地答话说是选五圈,结果大伙被罚整整跑了十五圈,今天大家吸取了教训,都不敢说话了,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陈长老看见少年们都不说话,点点头露出很满意的表情,然后微笑着说道:“好,看你们都不说话,说明都知道自己的错了,既然错了,那就跑二十圈吧。”
“……”少年们满脸绝望,但是一个个还是不敢说话,知道这会儿只要多说一句话,按陈长老这个怪老头的脾性,还不得再加十圈。
“好了,你们这群懒骨头,还愣着干什么,快出去洗漱一下开始跑圈吧!”陈长老喝道。
少年们整齐地应了一声“是”之后,就一起跑到屋外不远的山泉边,捧起冷水洗漱了一番,然后都来到了不远处的空场上集合起来。
那陈长老这时正悠闲地靠在一张躺椅上,一旁的桌案上放着一个大白磁盘,盘子里装满了一颗颗白色的小药丸,看上去这一盘子至少有六七十粒,但是少年们都知道,盘子里放着的是六十三粒辟谷丹,因为少年们的人数也是六十三人,所以一人一粒不会多也不会少。
于是众少年齐齐躬身一礼道:“谢陈长老赐丹!”
陈长老那老头子闭目躺在椅子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连话都懒得回。
接着少年们依次每人取了一颗辟谷丹就当场服下,之后他们顺着山路往外跑,直朝着不远处一座低矮但是方圆不小的山峰跑去,这座山峰因为看上去扁扁圆圆,形似馒头,因此被称为“馒头峰”,今天少年弟子们的历练就从绕着这座馒头峰跑二十圈开始。
说起来快剑门在这块大陆上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宗派,但毕竟也是正统门派,每年都会打开山门招收弟子,这在当地也算是一桩盛事,属于罗宁州治下的几个郡县的适龄少年男女们这时都会报名投入到快剑门中。
快剑门也是来者不拒,多半都会把他们都收下当作临时弟子,然后又通
过几个月时间的历练考核,将不合格的临时弟子们刷下去,最终大致会留下十名合格者成为正式弟子。
由于这几个月的考核颇为辛苦,心性欠佳者多半糊弄不过去,因此每年来快剑门报名的少年弟子也不算太多,怕吃苦的都已经知难而退了,现在来的多半都是心性不错,愿意吃苦的敦厚少年。
这样一来,先不管资质如何,这批临时弟子的心性一般都还是可以过关的,快剑门对于选拔少年子弟还是很有经验的,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是优中选优,尽量淘汰相对不佳的,留下最好的。
因此这位负责调教少年弟子的陈长老这才每天吹毛求疵,拼命地刁难少年们,好让心志不坚者知难而退。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有些天赋特别出众的临时弟子便享有一些特权,他们即使在历练中做出一些偷工减料的事情,陈长老也会视而不见的,毕竟好苗子得之不易,快剑门可不想把优秀弟子拱手让给其他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