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哒哒的,装得像模像样,周岐扯扯嘴角,周峻则气得俊脸通红!
“谁馋你的豆沙糕了?”周峻指着徐柔嘉怒问,他分明是馋她!
徐柔嘉转身就躲到了离她最近的周岐身后,很怕周峻打她的样子。
周岐皱眉,念及此时的情形,这才没避开。
那边郭老见周峻竟敢当着他的面威胁小姑娘,顿时更生气了,指着院子里阳光灿烂的空地喝道:“二爷身为兄长却欺凌幼弟表妹,且在学堂动手不敬师长,罚站一个时辰,去吧。”
周峻握拳,然而他也不敢忤逆郭老,只好指着周岐道:“老四也动手了。”
郭老看看周岐,语气同样不善:“四爷先回去处理伤口,处理完了也过来站一个时辰。”
周岐随手擦擦额头,道:“一点小伤,学生可直接领罚。”
“不行,你都流血了,跟我回去。”陆氏一把攥住儿子的手,拉着就往外走。
女人的手心布满了一层薄茧,掌心温热,将他握得牢牢,周岐看着前面的身影,却记不起上次母亲牵他是什么时候了。
如果他只有五岁,周岐会乖乖地给母亲牵,可他都十五了。
周岐挣了挣,没挣开。
谁让他的母亲不是普通的弱质女流呢。
周岐无奈,开口道:“姨娘,我自己走。”
陆氏怕的是儿子不肯跟她走,听到这句,她忍住笑出来的冲动,松了手。
陆定跟在娘俩身后,陆宜兰也要去,徐柔嘉看看已经到齐的女夫子与周家三姐妹,她叫住陆宜兰:“姐姐,咱们还要上课。”今日是她们来学堂的第一天,不能旷课。
陆宜兰“哦”了声,往后堂走的时候却心不在焉。
徐柔嘉目视前方,直到拐了弯,一直追随她的那道视线才消失了。
徐柔嘉知道,那是三表哥周峪,上辈子周峪就常常用一直毒蛇似的阴寒视目光窥视她,直到周峪不知怎的染了疟疾,被送到庄子上治病,最后病逝,徐柔嘉才彻底摆脱了他带来的阴影。
好像就是今年秋天的事吧?
教姑娘们读书的女夫子姓崔,今年三十岁,温婉可亲,并没有因为徐柔嘉、陆宜兰的身份而轻视她们,见过礼后,崔夫子先给周家三姐妹讲课,稍后再来查看两位表姑娘的功课底子。
陆宜兰读书少,默默地做着准备。
徐柔嘉前世也算是个才女,眼下只需藏拙就好。
听着崔夫人清润的声音,徐柔嘉坐姿端正,思绪渐渐飘远。
周峻欺负她,周岐竟然会出手相救。
就凭前几次见面周岐冷冰冰的态度,徐柔嘉绝不认为周岐对她有什么好感或兄妹情,他出手,是因为她代表的是陆氏。
徐柔嘉第一次认真琢磨周岐这个人。
今日之前,她对周岐的了解全部来自道听途说,别人说周岐阴狠冷厉,贴过周岐的冷脸领教过周岐折磨谢晋的手段,徐柔嘉深信不疑,所以别人说周岐嫌贫爱富冷落生母,徐柔嘉也不曾生出怀疑。
可如果周岐真的嫌弃生母,他为何要介意周峻抢走陆氏做的豆沙糕,为何要护陆氏看重的干侄女?
事实证明,周岐很在意生母,他少与陆氏亲近,要么是因为他另有顾虑,要么是因为他天生冷脸,不懂得如何去亲近生母。
不管是什么原因,徐柔嘉都看到了希望,一个有血有肉的周岐比冷冰冰的周岐好对付多了。
第一堂课结束,周家三姐妹跑去前堂看热闹,陆宜兰不敢乱走,坐在原位没动,徐柔嘉领着玉环光明正大地去了。到了前堂,就见周岐已经去而复返,与周峻并肩站在院子里晒日头,周峻一脸不爽,周岐面无表情。
徐柔嘉站在廊柱后面,暗暗咂舌,日后威风凛凛的新帝也有被罚站的时候啊。
就在徐柔嘉担心周岐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在她头上时,冷不丁后背传来一股大力,徐柔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人就从走廊上跌了出去。事情发生的太快,背朝天趴在地上,徐柔嘉愣了很久,才扭头往后看。
“呸!”三姑娘周芙狠狠地唾了她一口,旁边二姑娘周芷面带讥讽。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污蔑我二哥?”周芙盛气凌人地骂道,她才不相信二哥会抢这个乡巴佬的什么吃食。
徐柔嘉这才明白,周峻因她与周岐受罚,周芙姐妹俩不敢招惹周岐,就来拿她出气了。
“姑娘没事吧?”玉环迅速将徐柔嘉扶了起来,满脸担忧。娘娘让她保护这位主子,可欺负人的是娘娘的亲孙女,她该怎么办?
玉环很为难。
徐柔嘉不用她为难,等玉环替她拍完身上的土,徐柔嘉蹬蹬蹬就绕到走廊上,来到了周芙面前。
周芙兀自凶巴巴地警告她:“以后再连累我二哥,休怪我……”
她没说完,徐柔嘉一提气,双手使劲儿推向周芙!
谁也没料到她竟敢动手,周芷救助不及,周芙“啊”地跌出走廊,摔了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