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修(1 / 2)

晚上,一锅子的榛蘑炖野兔,吃的仨孩子全都撑圆了肚子,又喝了太多的汤,一个个暖的小脸蛋儿红扑扑的。

仨孩子今晚就该洗个澡了,而仨孩子的澡盆,早在孙母来闹事的时候就给砸破了,如今正种着菜呢。

聂博钊还是跑到肖琛家,借了个澡盆子来,才能给仨孩子一个洗个澡。

火墙燃起来,大炕格外的暖和,但就是被子太小了一点儿。

聂卫民好容易瞅着个陈丽娜不在的机会,悄悄跟他爸说:“爸,今天小陈同志去过你们单位,把我们仨的抚养费给要来了。”

“真的?”

“嗯,可不?”

“那完了,不出一个星期,你外婆肯定要来闹。”

“我就说嘛,这样吧,那抚恤金给她,咱们把她送走吧,等外婆来一看她不在,可不就走了?”

才洗过澡,小家伙脸很圆,大眼睛扑扇扑扇的,一脸认真。

聂博钊虽在也头疼丈母娘,但毕竟是男人,早就想把这笔钱要回来了,只是苦于领导不发话,自己不好给基地招麻烦,所以对于这个并不算太惊讶。

反而趁此就逗起儿子来:“要她回去那是不可能的,齐思乡现在爆发了革命,像她这样儿的,全部要接受再教育,你见过接受再教育没?”

“没有。”聂卫民说。

聂博钊形容着:“肩上挂幅锁,骨头里还要串绳子,腿上还要挂铐子,就跟爸的《水浒传》里,那林冲夜奔一样。”

这家里有连环画,聂卫民还不识字儿,就喜欢看图,尤其是林冲雪夜上梁上,他虽不识字儿,但百看不腻。

一听小陈同志回到齐思乡,要遭受这样的待遇,孩子不说话了。

“如果你不肯要,你刘叔叔倒是很乐意要,还问了爸几回,说不行让去给他家刘小红做饭去,要不,就把你妈送给刘小红?”老爸一脸的认真,完全不像是在撒谎。

小聂卫民吓的啊的一声就翻坐起来了:“那,那怎么行?她要去了刘家,我们上哪吃饭去?”

聂博钊拍了把儿子的屁股:“这就对了小子,服从命令听指挥,她从今往后就是你妈,再敢使着二蛋叫姚婆,我打烂你的屁股。”

聂卫民哇的一声想哭,聂博钊大手又挥过来了:“敢哭,就再加两巴掌。”

肚子吃了老撑,外面又是大雪封门的,也没个消化的地方。

而陈丽娜了,半天没见,厨房里也不在,难道说来了才不过一天的功夫,已经出去串门子了?

“小陈同志,我不是说过了,这间小卧室的门,除了我,谁都不准进,你从哪拿的钥匙?”推开小卧室的门,她居然在小卧室里了。

边疆的房子,为了防风,门厅后面是厨房,两边都安着门,一边大卧,一边是客厅加一个储物间,并一个小卧室。

客厅这边要是关上了门,就算亮着灯也透不出光来。

所以,聂博钊一直在大卧活动,没想到她居然会进小卧。

小卧室里有一把算盘,陈丽娜正辟哩啪啦的打着:“哎呀,用算盘记账可真够麻烦的,还是计算器方便,但是呀,记这种账还得用Excel,电脑上一填就成了,多轻松。”

要知道,计算器的广泛使用,也得到改革开放以后。在此之前,人们用的大多都是算盘。

而就在此刻,第一台微型计算机才在美国的硅谷,正在被研发之中。

虽说全国都处于封闭之中,但是聂博钊这种尖端,并且处于研发一线的科技型人材,是能接触到最前沿的新闻的。

每个月,北京方面都会专门购买大批量世界各地的科技、石油类期刊,并以密件装封,送到基地来,供工程师们参考,也叫他们知道,目前欧美国家的发展,到了那一步。

所以,可以想象聂博钊听到计算器,并电脑这些术语名词时,有多震惊了。

“小陈同志,现在咱们能谈一谈吗?”

“说吧,你想谈什么?”陈丽娜问。

“电脑是个什么东西?”他问。

“就是,嗯,原来应该叫计算机吧,有台式的,也有笔记本的,笔记本可贵了。”她重生之前,是2000年,那时候一台IBM的笔记本电脑,至少在一万块。

当时陈丽娜想要一台,但是又觉得贵,咬着牙直哼哼,聂博钊大手一挥:“只要你高兴就买,买俩台,一台放家里,一台出差备着。”

妥妥的土壕啊,任性啊。

再看看现在的聂博钊,嗯,家徒四壁,还有仨拖油瓶儿,还对她防范有加,唯一的优点,大概就只剩下脸能看。

“计算机是一种用大规模、超大规模集成电路制造的各种逻辑芯片,制成了体积并不很大,但运算速度可达一亿甚至几十亿次的巨型计算处理器,这东西现在还在研发之中,而且只有美国才有。小陈同志,我怎么觉得你……”

陈丽娜顿时就笑了:“好奇了吧?快问吧,你问什么我答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灯下,她得意的一笑,倒叫聂博钊想起两句现在万万不敢背的古诗: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心中仿如掀起惊涛骇浪,他假装不经意的就别过了头:“咱们坦承以待,你不会是从你的会俄语的笔友那儿,知道的这些事儿吧?”

“你都说了计算机还在研发之中,我都好几年没和我的笔友往来了,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陈丽娜摊手。

“那你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算算也应该是三十年后,我是你的小公主,你是我的白马王子,可惜你身体不好,又积劳成积,就……”

“行了,咱们就聊到这儿,这间小卧室,从今往后你绝对不能再进来。”就这样,聂博钊就把陈丽娜给赶了出来。

陈丽娜气冲冲的走到前厅,从墙上挂的镜子里看了眼自己,还是很漂亮的嘛。

她心说我这么美,当初你跪在地上求我,求婚求了九回我才答应的,现在怎么这么的不解风情?

“你等着,我就不说,我就等着你主动跪在我面前问的那一天,哼。”陈丽娜心说。

她就不信了,她就调/教不回来那个温文尔雅,谈吐幽默的聂博钊。

第二天一早,肖琛准点报道来蹭饭,但手也没空着,提了自家半袋子米来,进门就说:“小陈同志,我在家也不常开火,总是东家蹭西家吃的,这米,你家留着吃吧。”

“不用,我家厨房里两袋子米都快生虫了,怎么好要你家的,快拿走。”陈丽娜连忙就是推拒。

今天,腾空了面箱子,她才烙了几张软饼,又烧了一碗热汤,仨孩子连鸡蛋都没得吃,这肖琛既进来了,又不好不给饭,陈丽娜只得给俩小的冲奶粉兑麦乳精,把珍藏着的饼干拿了出来,好在俩小的喜欢喝这味儿,倒是一人就着饼干吃了一大碗。

而陈丽娜自己呢,喝的还是昨晚的野兔汤。

不过口蘑确实鲜,放了一晚上,回过一回锅,汤愈发的鲜了,馋的二蛋直跳脚:“妈妈,给我喝一口,给我喝一口。”

“中午你们看着办,晚上咱们就吃羊肉吧,我走了啊。”聂博钊进来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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