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再回想起爷爷说的话,江旭才算是完全理解了。
试问若是她自己分明有一身本事,却偏偏被人拘着什么也做不得的躺着,别说像清泉这样一躺就是几十年,便是让她躺一个月都难熬得很。
贺绥听见江旭问的话,也只毫不掩饰自己心情的愉悦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也听不出清泉说了什么。
江旭莞尔一笑,拍了拍木盒跟清泉说话,“看你高兴的样子,爷爷知道了肯定高兴,以后我可以来看看它吗?”
最后半句却是跟贺绥说的。
贺绥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江旭眯着眼笑了笑,像只偷了腥的猫。
时间也不早了,江旭没有进院子,直接把清泉剑交到贺绥手里,站子啊巷子口说了几句话就挥手告别了,那潇洒的样子,一点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贺绥如今的性子也是很好懂的,江旭对于这份感情也并不执着,若是有缘能走到一起自然好。
若是无缘,能喜欢过这样一个人,江旭觉得自己也不算吃亏,不过苦逼的暗恋并不适合她,江旭准备多接触一点时间,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就坦然告之。
不管到时候贺绥怎么个想法,从性情上来说,两人至少能做个淡如水的朋友。
贺绥出去一趟就抱回了心心念念的宝剑,可谓是满面春风,看得周凯都忍不住调侃,“老大,你这样子看着就像是谈恋爱了啊,刚才在外面见谁了?”
贺绥笑骂他一句,转身坐到书桌前将木盒放下,很是喜欢的抚了抚木盒,这才将盒子打开。
在一旁的周凯跟乌兄顿时感觉一股震慑之力如同水波铺展开来,周凯顿时哎哟一声连滚带爬跑出了房间,连心爱的手机都没顾得上拿。
乌兄更是直接,啪哒变成了黑色海星,变完了才发现不对劲,这形态挪得太慢了呀!
好在贺绥笑着伸手将清泉拿了出来,那种压迫感就缓缓收敛,清泉变成了一把无论如何看都很是普通的模样。
清泉剑还是那样,不太光鲜的皮革剑鞘,据江旭说这批皮革却不是普通皮革,是祖上传下来的,看着不起眼,其实已经用了一百多年了。
这等珍贵的传家宝剑,原本贺绥是不该收的,可对清泉,贺绥着实喜欢得紧,只能勉强安慰自己等他百年以后就把清泉还给江家后人,这几十年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再尽量给江家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庇护,也算是勉强还了这份赠剑的情义。
贺绥虽没跟江旭多说,心里却已经是定下此番计较,又是摸着清泉剑兀自欣喜半晌,贺绥这才照常洗漱一番,把清泉剑放在自己双膝之上打坐静心。
原本那个位置应该是小黑的,可惜如今贺绥的“真爱”变成了清泉剑,小黑也只能瘪瘪嘴又在贺绥腿侧找了个地方挨着睡下。
贺夜倒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而且他如今个头虽没长大多少,心智却越发成熟,并不如当初一开始那样粘贺绥,现在更多的时候是把贺绥当作师父一般尊敬崇拜着。
房间重新恢复了安静,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盘腿坐在二楼房间的贺绥睁开眼,双手结印做了个收的手势,而后静静等待。
被关在工作间内的蛇怪原本昏昏沉沉正要熟睡,突然浑身一凉,蛇怪打了个哆嗦睁开眼,侧耳听了听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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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已经完全没了动静,蛇怪这才努力的挣扎着坐起来,然后吞吐着蛇信,喉咙处不断蠕动,最后成功从胃囊里吐出一枚黝黑的匕首。
说是匕首还不如说是一枚牙齿,只粗糙的在柄端缠了些蛇皮当作手握的地方。
这是蛇怪自己当年被打落的毒牙,叫蛇怪直接藏在了肚腹中,平时都是当作最后的手段,此时此刻正是用它的时候。
蛇怪动作幅度不大,身上那绳子却依旧有所收紧,蛇怪连忙喘了好一阵,咬牙忍着绳子带来的灼烧感,勉强凝神聚力控制匕首劈在红绳上。
也不知是不是用了太久了,那红绳居然十分轻易的就被切断,蛇怪看着折磨自己良多的红绳居然轻而易举就断掉,颜色黯淡的落在地上,心里有股子怪异的感觉。
可伸手摸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蛇怪又怕被贺绥发现,也不敢多想,握了匕首就蹒跚着站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间,蛇怪根本就没来过真实世界,对房间的了解也就是虚世界那些空空如也的房屋建筑。
此时见外面居然半点动静也没有,甚至到了后来出了梧桐巷,大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蛇怪也没多想,在它潜意识的认知里,这样的环境反而更加熟悉,此时此刻蛇怪一心想着等自己脱身后借了那道人的势要如何如何报复贺绥。
蛇怪不知道的是就在它身后不远处,始终有个人跟着,准确来说,是一人一鬼一狗。
贺夜今晚子夜的时候突然就发现自己身上被绿光影响的虚实不可随意转化的后遗症消失了,身上的力量也用起来更加顺畅,如此倒是刚好能帮上忙,叫蛇怪不知不觉就被鬼遮了眼,根本就看不见路上那些车来车往。
贺绥也不怕蛇怪跑了,先前蛇怪时常昏睡不醒,只当自己是浑身疲倦受伤严重,所以睡觉的时间增加了,却不知是贺绥有意为之。
一是让它安静,二是方便在它身上提前布置些手段。
蛇怪虽然受伤颇重,可好歹也是妖,贺绥跟在它身后一路提步疾行,不过花了一个多小时,竟是直接从社协办那边走到了吴山。
吴山是以山上一座疗养院闻名的,作为海市十分出名的富人疗养院所在地,吴山自然不可能在什么偏僻荒芜的地方,事实上吴山就直接在海市的老城区挨着海滩那般寸土寸金的地方独占了一个山头,颇有总闹市取幽的意思。
传闻吴山原本是巫山,只是几十年前破封建迷信,这地儿的名字就改成了吴山,所谓吴山源,则可解读为巫山源。
贺绥跟着蛇怪上了山,路越走越偏,吴山不高,甚至算不上山,就是一大片凹凸不平植被茂密之地,蛇怪时不时的会停下对月吐一吐蛇信子,应该是在辨别方向。
贺绥知道蛇怪没了能够直接跟道人联系的老妇人头颅,应该还有别的法子找到道人,只耐心的在后面不远不近的坠着。
小黑也跟着在空气里闻来闻去,半晌摇摇头一副困惑的小模样,它也想起了当初被人打伤的事,这回可是铆足了劲儿的准备找回场子,可惜找敌人却还要靠遛蛇,这对小黑一只狗来说,是很憋屈的一件事。
贺夜化作鬼的状态飘在贺绥身侧,小黑踏空而行跟在另一旁,贺绥身轻如燕悄无声息,蛇怪探明了方向,又一路迅速的往一处奔去。
贺绥皱眉,这个方向,可不是疗养院,也不知疗养院附近的庙宇。
如此反复走走停停,到得四点多时,眼看着都快要天亮了,蛇怪最终来到了一处低洼处,张嘴吐出一股黑气,旁边接触到黑气的植被都瞬间枯死,贺绥寻的本就是下风口,免得自己的气息被蛇怪发现。
此时见状贺绥自是连忙掏符想要中和毒气,心里却生出一股担忧,怕燃符引起的“气”的变化会让那道人敏感的察觉到。
恰好旁边的小黑却是及时的跳过去深吸一口气,随后咂巴一下嘴,回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贺绥一下。
贺绥松了口气,摸了摸小黑脑袋,将贺夜压低抱在自己怀里,手握清泉剑小心谨慎的继续观望。
蛇怪吐了一口毒气,似乎已经很是费力了,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等了十来分钟,蛇怪似乎都有些不安的左右张望了,突然有个人从不远处的灌木丛后绕了过来。
贺绥暗暗一惊,竟然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心里自是又多了几分谨慎。
却说那人影缓步走了出来,站在距离蛇怪不远不近的地方谨慎看了看周围,确定了片刻,这才开口哑声问蛇怪,“到底怎么回事,突然就联系不上你了,你怎么成了这幅鬼样?”
问着话的同时,那人依旧脚下很是玄妙的踩着步伐,不动声色的饶着蛇怪走了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