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的放声大哭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酒保急忙过来劝解,但蓝月的痛苦和伤心似乎没有完全发泄掉,因此仍然痛哭不停,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这一来便招致了一些人的不满,怀来本地的一些酒客也就皱皱眉罢了,那一帮大吃大喝的军事和将领们可不愿意了,中意人推开桌子,大步流星的走到蓝月桌前,拔出配刀一刀砍在蓝月的桌子上,怒喝道“快给老子闭嘴,否则一刀砍了你!”
蓝月站起身来,抓着那人的手道“军爷,你最好砍死我吧,能死在自己人手里,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反正我们在北平的全家人都被朱棣给杀光了……”
说完又全身瘫软着趴在桌上痛哭不已,让人觉得其悲伤已经逆流成河。
“什么?你说什么?”那军官听了蓝月的话猛然一震,他伸出一只大手把蓝月提了起来,“你把你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给老子讲清楚,北平城怎么了?”
蓝月这才抽抽嗒嗒的讲出了他的悲惨遭遇燕王朱棣获得了北平的控制权后,立刻将逃走的那些北平军士家中男丁全部杀死,女子全部集中起来,准备过两天卖到蒙古去。
他自己也是因为有一个弟弟是北平的军士,打仗之后跑的不知去向,全家遭到了朱棣的杀害,只有他一个人正好出门办事才躲过一劫,千辛万苦跑到这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从北平逃出来的三万军人,最害怕的就是朱棣杀害他们的家人,现在不但杀了他们家的男丁,还要将女子全部充作奴隶卖到蒙古去,这让他们如何忍受?于是这则谣言迅速在怀来传播开来,三万北平军,群情激奋,纷纷恳求自己的将领到宋忠处请战,希望能够打回北平,报仇雪恨,救回自己的家人。
当谣言传开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个消息是否真实,第一个说这话的人又去了哪里,越是坏消息,越是觉得一定会发生。
于是,宋忠的营帐门前集满了要求立即开战的将军和士兵,将领们群情激愤,士兵们痛哭流涕。
偏偏就在这时,斥候来报“朱棣在轻松夺取周围城镇后,将手中兵马分散驻守过程,只带一万轻骑兵,朝怀来方向而来,估计后天便可抵达。”
“啪!”宋忠的副将王淼一拍桌子怒斥道“朱棣这是欺人太甚,只带一万骑兵,竟敢来攻城,他搞的什么鬼?是欺负我们朝廷没人吗?”
宋忠本来早已定下战策便是坚守不出,配合东北方向过来的刘真的大宁军队行动,因此他不急不躁的对王淼说道“我想他在一万骑兵只是一个先头部队而已,想要攻城也不可能啊,必定有专门的攻城部队才行,像咱们这样的规模,他手下那十万人马全部过来,三个月之内他别想拿下怀来。”
宋忠说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十万人马围城攻打六万人马就是一个笑话,但宋忠说的三个月也是有原因的,假如得不到外援,只是一味死守,粮草方面最多能撑三个月,但宋忠也知道,最先挺不到三个月的不是他们,而是朱棣。
就在这时又有斥候来报,果然在朱棣后方不远处,发现了两万带着云梯擂木等攻城器械的步兵,朱棣的骑兵走的很慢,似乎在等待与步兵的会合。
“果然有后援却只有两万人,加起来不过三万,朱棣也太狂了吧?!”宋忠自言自语的说道,似乎还不太相信,命令探子再探再报。
接下来接二连三的斥候回到怀来,证实了同一消息朱棣带领一万骑兵,两万步兵,往怀来方向而来。
宋忠开始犹豫起来。
副将王淼说道“将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个机会呀,古人常说骄兵必败,他朱棣刚刚赢了几个城池,便骄傲自大起来,以为这点兵马便能攻破怀来,还带着攻城的武器,咱们便给他来一个意想不到的迎头痛击,定能将他击败。”
“古人又说哀兵必胜,不如就让这帮来自北平的军队去打头阵,这帮人对朱棣是刻骨的仇恨,打起仗来必然会奋不顾身,勇往直前。有他们在前一冲,我们再率领大军从后面压上,必能一战而胜,将军必可凭借此战千古留名!”
宋忠本来还有一丝犹豫不决,那一群北平过来的将领和军士们,突然间齐齐拜倒在地“求将军下令发兵,我等愿打头阵,万死不辞!”
宋忠终于下定决心“好,各位将军,集结好各自部队,后日清晨出发,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主帅终于下达了作战的命令,来自北平的这帮将士们都欢呼不已,因为他们将有机会替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七月十六日清晨,宋忠留下一万兵马守城,自己亲自带领五万军马出城而来,其中有三万北平军打头阵,自己带两万军殿后。
这天早上大雾弥漫,两军相聚百丈时扎住阵脚。
浓雾渐渐散去,金鼓交鸣时双方军队发动冲锋。
当双方的前锋部队冲到距离五十丈时,突然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
宋中的三万前锋人马突然停止了冲锋,因为他们看到了亲人,那些据说已经在北平被朱棣杀死的亲人们。
原来朱棣将这些士兵的亲人们编成队伍放在前排,这时,双方在战场上相遇,场面顿时失控,战场上的喊杀声,变成了亲人相遇时惊喜的欢呼声,满腔的仇恨变成了惊喜若狂,紧接着大冲锋就变成了大逃亡。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宋忠措手不及,顿时阵脚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