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泰见了黄子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忙掏出手绢让其擦拭,心想鼻涕淌在东宫很不成体统,遂安慰两句转身对朱允炆道:“殿下大可不必如此担忧,既然现在没有选择何不放到将来呢?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此话怎讲?”朱允炆来了兴趣。
这时黄子澄已经停止了哭泣,将饱含他眼泪鼻涕的手绢正要还给齐泰,齐泰笑而不受,顺水人情送给了黄老。
齐泰接着给朱允炆解释道:“等殿下继位后,天下都是您的,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比如削藩!”
听了这话朱允炆心中豁然开朗,心里好受不少,回头又想起一事,问道:“到时他们不听怎么办?找理由拒绝,甚至武力抵抗,乃至于造反?”
想到后果,不由得害怕起来,好像这些叔叔现在就反了。
齐泰心中暗叹一口气,心想:“储君如此懦弱,将来恐不是他们对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虽如此想,还是安慰道:“所以明日储君就可以和皇上谈起你今日家宴的感受,理解到亲情的可贵。虽然叔叔们要保卫边疆,不能长住京师,陪在左右,但表哥表弟们却可以啊,一大帮孙子,陪在皇帝爷爷身旁,膝下承欢,那是多么温馨感人的画面哟!”
“然后呢?”朱允炆噔着那双看似纯洁无瑕的眼睛问道。
“没有然后啦,我的好殿下,这些人就是你的人质。谁敢不听话,不撤藩,就杀了人质!”一旁不再悲伤的黄子澄替齐泰答道。
齐泰心想,连傻子都听明白了,咱们这位主子仁厚有余而狠辣不足,就是一个傻白甜啦!看来有些事情我得自己做主,干了再说,否则那天他耳根子软,听不进劝就更危险了。想来想去没有将自己监视“宜伦公主”发现她和沈追星秘密见面的事情说出,只是说听说朱柏的未来儿媳妇前几日跌落江中,尸体却不曾寻到。
朱允炆听了顿时有些伤感,寻思着明日去安慰自己那位表弟朱允焰。
姜是老的辣,黄子澄一听道:“这或许不是什么坏事。我听说朱柏的那位准亲家乃是荆州刘氏,虽然本朝官职不高,但却是荆州世家,其主上可以追溯到刘表刘备。在荆湘一带门生故吏遍布,亲朋好友众多,很有一些号召力。如果得到他的支持,朱柏将如虎添翼。”
齐泰点头赞同:“其实虽然藩王众多,但真正要注意的只有两个,一南一北。”
“哦?那都是谁啊?”黄子澄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还要装得像说相声的“捧哏”似的。
齐泰接着道:“南面就是湘王朱柏,北面只有燕王朱棣。其他皆碌碌之辈,不足惧耳!”
正说着了忽然有人来报,宜伦公主驾到!
黄子澄、齐泰素知他兄妹二人感情极好,便不想打扰,忙起身告退。此时朱允真一蹦一跳的走了进来,见到黄、齐二人却连忙停下脚步,万福施礼,两人忙称不敢,起身告辞。
出了东宫,看见守在门口的公主护卫吴青峰、杨如山、韩战三人,齐泰心想,郭凤举死后,公主的护卫便少了一人,何时替她补上一个才是。又想,听说宜伦公主和落江而亡的刘家骐是闺中密友,今天一见,怎么不见她有丝毫悲切之情,反倒显得很开心的样子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忙又朝那几个护卫看了两眼,这才离开。
离开东宫后,齐泰和黄子澄分手,见时间尚早便又回到兵部,处理自己那一堆事务。六部中,兵部事务不繁多,但齐泰这个兵部侍郎却总有做不完的事,因此他夫人常常抱怨,说他外面养小了,与其如此,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回家中,倒是可以常常见他了。
齐泰听了只是嘿嘿一笑,并不解释,也不能多解释,因为齐泰分管的是兵部的情报消息,所有军方的、黑道白道的、外族的一举一动都在齐泰的情报网监视中。
很晚,齐泰才回到家中。夫人早已入睡,齐泰从厨房自取了些酒菜,来到书房,关好门窗,点上灯,回头对韩战道:“吃了吗?陪我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