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招过后,沈追星被一剑扫了下来,落在地上。
朱柏再劈一剑,沈追星被震退后后三步。
朱柏见状,咧嘴哈哈大笑:“有道是一力降十会,大拙胜巧,沈追星离以前,横行天下,强就强在真气充足,源源不断,而今日你在真气不足的情况之下,勉强挑战于我,实在是咎由自取,自寻死路。以你现在的真力,最多能再接我十剑,十剑过后便是你的死期。此刻我非常享受一点一点耗尽你争气的感觉。”
说完朱柏又跨一步,挥剑劈向沈追星头顶。
沈追星此刻如果施展轻功,转身逃去,或许仍有一线生机。但不知怎的,逃生的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便被他抛在身后。
此时所有巧妙的招法,已经无济于事,沈追星学朱柏一般双手握住宝剑,挥剑格挡。
“铛”,沈追星双手发麻,再一次被震退三步,仓促间吸入一口气,一股腥臭之味直冲脑门,沈追星慌忙摒住呼吸,同时双眼四处张望,希望能够寻找到一个有利的地形,以避开这种大开大合的招数。
此刻朱柏反而不着急起来,沈追星屏住呼吸的时间越长,消耗的内力就越多,对他就越是有利。
他好整以暇地说道:“你不用再看了,今晚我已经下令清场,所以不会有其他人来到此地,今晚你我二人,必须死去一个,现在看来,那个人应该是你。”
“在你的地盘,你下令清场,不让任何人过来,无非只有一个目的,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见不得人!”沈追星不放过任何反击的机会,如果能够激怒对方,或许能有转机。
“笑话!谁还没有见不得人的一面呢?”朱柏忍不住出言反驳,与此同时手中并不闲着,又一剑朝沈追星劈去。
看着沈追星被震得浑身发软、脚步散乱的样子,朱柏得意的笑了。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不是死亡,而是对死亡的恐惧,沈追星,你现在正一步步走向死亡,我很好奇,不知道你心中会有怎样的恐惧呢?”
沈追星擦了擦额头的汗,冷冷的回答道:“此刻我也和你一样好奇,你好好的一个朱家王子,却去投靠蒙古一族,做了魔教传人,什么样的遭遇会让你做出如此的改变呢?”
没想到沈追星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却似乎戳中了朱柏的软肋,朱柏当时就一愣,眼神处于回忆之中,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恐惧对死亡的恐惧!那一年我率军深入蒙古腹地,由于中了埋伏,全军覆没,本人被擒。由于蒙古人知道我的身份,便和朱元璋讲起了条件,希望朱元璋退军,否则便拿我祭旗。”
“没想到朱元璋的回应竟然是说,朱柏只是我的一个侄子而已,对我并不重要,要杀要剐随便,你们没有资格和我讲条件。”
“蒙古人气急败坏,扒了我全身的衣服,还在我身上划上许多刀口,撒上蜂蜜,五花大绑后,扔到山顶天葬,活的天葬!他们说早先有一个人整整活了二十八天,希望我能挺住一个月。”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你知道吗?他们将你的脸面蒙住,只是为了让你能够听到鸟儿啄食你肠子的声音,沈追星你能想象到我的感受吗?”说完,朱柏竟然撕去上衣,露出触目惊心、伤痕累累的身子来。
朱柏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停的咒骂,我咒骂的不是蒙古人,因为我们是敌人,他们这么做无可厚非,我咒骂的是朱元璋,我那亲叔叔,我父亲已经为他战死沙场,我也为他九死一生,他不该如此对我!这一辈子我只希望早点死去,临死前我会将每一丝痛苦都牢记在心中,这样子我下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仇恨!我下辈子如果不能变成人,哪怕变成一只狗,我也要去咬死朱元璋的子孙后代!”
“也不知过了几日,我被鸟儿啄成了什么样子,忽然间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你不该遭受如此待遇。魔神保佑你活着,是为了让你去完成更加神圣的使命。”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浑身包扎,躺在一个大殿中,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微笑着站在我的面前,宛若天神。是齐日得泽救了我!是万魔教的魔神救了我!从此我获得了新生。”
说到这里朱柏好像想起了什么得意的事,突然笑了起来:“那年蓝玉帅军从喜峰口返回时,如果不是由厘达没有及时将毒药送到,几十万明军在我的操纵下将无一能够返还。好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几日我已在京中各地水井之中,下了慢性毒药,根据由厘达的叙述,应该在今日发作,朱元璋苦心安排的继承人将会痛苦的死去,他的所有计划都会化为泡影。而我会将这一切栽赃到蓝月头上,届时我大权在握,大明天下便是我的掌中之物,全体子民皆和我一样信奉万魔神教!”
沈追星淡淡的问道:“然而你的这一切为什么要讲给我听呢?”
“有两个原因,一来你是将死之人,我这一生的遭遇无人可以诉说,说给你听也无妨,你不知道长期守住一个秘密的感觉,那会让人发疯。二来,”说到这里,朱柏停顿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一眼沈追星,好像在和一个将死的老友告别,“二来,你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敌人!”
说完再次缓缓举起霸王剑!
沈追星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