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别的话同我说？”
“什么啊？”陆小芽装傻，心里烦嘀咕：你打的是家里的座机，我这可是公用电话，大厅里来来去去的都是人，她好意思说情话么。
“我听说，你前阵子去沪市探望过杨致远？”
陆小芽傻眼了，“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他在医院里还安插了眼线。
“是我偶然听同学说的，本来杨致远已经放弃治疗了……你这个人嘴硬心软，我担心你……”
魏泽杨在话筒那头欲言又止的沉默，倒与往日里的性格截然不同，陆小芽反而嘴角轻轻地扬起，笑道：“担心我会以身相许，答应嫁给他吗？”
她承认自己确实给了杨致远一些模糊的希望，但杨致远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的。
况且，她说自己几年内不会结婚，是肺腑之言。年后她的生理年龄不过21岁，年轻着呢。
魏泽杨在那边咳了咳，正好似乎这个时候，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声音有些嘈杂。
“我晚点有空打给你。”魏泽杨快要挂电话了。
“注意安全，火车上人多，管好自己的财物。”陆小芽想了想他那张招人的脸，顺口叮嘱：“还有，别被大姐大妈的吃豆腐。”
“嗯，放心。”
陆小芽的最后几句话，把前台的小姑娘给逗笑了。
人家顺嘴问她是不是对象，陆小芽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有孩子怎么了，有孩子犯法了，不能谈恋爱了吗？
陆小芽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本就是惊世骇俗特立独行的存在。
回去之后，把魏泽杨的电话内容传达给胖妹，魏与田二人不来云彩县直接去海城，她的心态没陆小芽好，一下子崩了，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失落来。
山高路远，再见面不知道又会是几个月，或者一年半载。
异地恋就是这样，说不定哪天感情淡了，被分手了。
哪有什么感情是海枯石烂一层不变的，说到底，是诱惑不够大。
大壮她不敢保证，但在与魏泽杨的交往中，陆小芽始终保持着一丝理智，谈奋不顾身不留退路，她目前是做不到的。
这年头，谁还能为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啊。
偏偏赶上一股春寒，胖妹一下子病倒了，感冒发热身子虚。陆小芽给她买了药，让她在家里休息几天。胖妹拗不过，只能乖乖听她的话。
倒是燕子，小小年纪学会生煤炉子，煮饭，就是动作慢了点，竟也能照顾起人来了。
陆小芽自豪得不行，果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不假。
一晃到了四月中，陆小芽完成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找到了市区百货商店附近的一个铺子，租下来。
这个年代的个体户刚刚开始萌芽，几乎所有的店铺都是国营的，她几近周折才找到了负责该店铺的单位，并且一口气签订了一年的租赁合同，三十多平方左右的地方，每个月的租金是30块钱，陆小芽总共付了六个月的租金180块钱。又把店铺重新装修了一下，购置橱柜玻璃柜水槽还有煤气灶等。为了解决住宿问题，在最里面隔了一个隔间，铺了一张临时的大床铺，足够两大一小睡了。
等装修的味道散的差不多，她和胖妹燕子才从县里正式地搬过来。
陆小芽离开宾馆的事儿早就提前和李哥打了招呼，走的不突然，而且宾馆那边由她徒弟阿荣顶上，几乎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三个人彻底告别了云彩县，安顿好之后，胖妹问：“小芽，咱们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开张了？”
陆小芽摇摇头，“还得买电烤箱呢。”21世纪蛋糕房随处可见的三层六盘烤箱是不敢想，只求个一般型号规格的，她现在是小本生意，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
烤箱虽然是稀罕货，但国营商店里不是没有这种进口货。第二天陆小芽几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冲冲去了百货商店里，顺利地找到了第三层楼，逛的人稀少，什么自行车，缝纫机，彩电，冰箱，空调……一应俱全，只是价格实在是“触目惊心”加“不忍直视”。燕子根本不知道小数点前面的那么多零代表什么，胖妹每看一下售价标签，眼睛的直径仿佛扩大了一寸。
她难以置信道：“我的天哪，我以为几百块的凤凰牌自行车已经很了不得了，这些东西动不动八百，一千甚至好几千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陆小芽很快就有目标了，看中了一台美利坚进口的烤箱，需要1000人民币。商店里有很多东西必须是使用外汇券才能购买，但是一般人根本弄不到。幸好烤箱不需要外汇券，否则陆小芽是一点辙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