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合方艾娘的心意,她便顺势留了下来。
巩府的大太太许氏头上扎了条锦缎包布,面目柔和的倚坐在罗汉‘床’上,背上靠着个宝蓝‘色’织暗‘花’竹叶软垫。
见焦氏进来,许氏脸上漾起了笑意:“姗姗,好久不见你了。”
“前段时间家里事多,实在没什么时间出‘门’。”焦氏笑着随意的坐在罗汉‘床’边,可见两人关系之亲密。
许氏拍了拍焦氏的,感叹道:“你也是不容易……婠婠我也许久不曾见她了,家里出了那么大变故,想来今日是见不着她了。”
说着,面上‘露’出一抹伤感。
婠婠是白二夫人的闺名。
焦氏没接话,她其实心里头对白二夫人观感有点复杂。
当时白二夫人借着方菡娘,想把方菡娘送给那位贵人,差点也把他们焦府也拉下水。
焦氏心里头也同情白二夫人的遭遇,但并不代表她就可以原谅白二夫人这种想拉他们焦府下水的行径。
两人说了会,正好‘乳’娘抱着小公子进来。
小公子还没正式起名上族谱,起了个‘乳’名叫耀哥儿。
耀哥儿今天洗三,包在锦缎襁褓中,粉嘟嘟胖乎乎的,流着口水睡得别提多香了。
焦氏见着就喜欢的很,连忙从怀中拿出一方用帕子抱着的小‘玉’坠,水头极润,碧汪汪的煞是好看。
“这是高僧开过光的,在佛前还供了三个月,护小儿平安最是灵验。我当时在佛前一对,一个给耀哥儿,一个给我肚子里这个。”焦氏笑着递给了许氏。
这份洗三礼不可谓不用心了,但许氏跟焦氏的关系非同一般,许氏笑着没推辞,收了这份礼,让身边的大丫鬟收到锦盒中:“等耀哥儿满月就给他戴上。”
不一会儿,耀哥儿被接生婆抱出去洗三了,许氏因着要坐月子,不能出去吹风。
‘花’厅里,一个纯金的盆子摆在架子上,里面盛着艾叶槐树皮金银‘花’烧出的开水,接生婆一抱着耀哥儿,一鞠起水,往耀哥儿头上抹了把水,口中唱道“洗洗头,坐知州”,耀哥儿依旧睡的香香的,接生婆又往耀哥儿身上抹了把水,口中唱道,“洗洗身,做富翁”,最后往上抹了一把水,唱道:“洗洗,全都有”,算是洗完了。旁边的大丫鬟双捧着一根碧绿碧绿的大葱过来,接生婆接过,拿着葱轻轻的‘抽’了‘抽’熟睡的耀哥儿:“一打聪明,二打伶俐,三打明白,四打健康。”
最后又换上了新的明紫‘色’襁褓,算是礼成了。
观礼的夫人们纷纷说着吉祥话,往洗三盆里扔着洗三礼,大多是一些银锭子跟银制的首饰,焦氏也跟着大流扔了个两锭足量的美的接生婆嘴都合不拢了。
按照规矩,这些洗三礼接生婆可以分去一半。
果然还是给大户人家接生合算。接生婆心里美的不行,当时给许氏接生,因着许氏是二胎,这次接生也算顺利,巩府的老爷大喜之下给了接生婆包了二十两的封红,对接生婆来说算得上天降横财了。
洗三过后,耀哥儿又被抱回了许氏那里去。
许氏看着熟睡的小儿子,心里满满都是慈爱。
焦氏在一旁看着眼热,叹道:“但愿我这一胎也是个小子。”
许氏道:“没请大夫把过脉吗?”
焦氏脸上‘露’出几分不太好意思的羞‘色’来,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喜意:“请过,大夫说十有八成是个小子……我这不是在想把脉也有不准的时候,万一不准呢。”
许氏笑道:“闺‘女’也没什么不好,我就想要个贴心的闺‘女’呢。”
焦氏笑笑,没再就着这个话题谈下去,而是转了话题。
她是‘挺’喜欢闺‘女’的,但眼下,无论方菡娘姐弟三个多么无害,她都需要一个儿子。
谈着谈着,这话题就转到了许氏的儿子身上。
在小儿子耀哥儿前,许氏还有个长子,今年十四,正是说亲的恰当年龄。
实际上,许氏为这个大儿子倒是‘操’碎了心。
大儿子巩润华,一表人才,什么都好,就是年纪轻轻背上了个克妻的名头,小时候定了个娃娃亲,结果刚定亲没两年,未婚妻得了痢疾,去世了。后头又订了个小吏的‘女’儿,结果那小吏犯了事,被逮起来了,小吏的‘女’儿不堪充军受辱,直接投缘自尽。
至此两任未婚妻都没了好下场,再没好人家敢把闺‘女’许配给巩润华。
许氏也是发愁的很,大儿子样貌才华都不缺,就是气运上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