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机缘巧合下他认识了肖卿,肖卿也一副对他有意思的模样,他为了证明自己是喜欢男人的,就跟肖卿搞到了一块儿。
肖卿确实很好,长得比女人漂亮,说话比女人也好听,他天天来梨园捧肖卿的场,花大价钱给肖卿做脸面。
可他还是觉得,心里头有一块,总觉得有些空空的。
眼下福安这无意间的一句话,又触发了他心底的恐惧,他为了遮掩,大声道:“怎么!小爷我就看上肖卿了不行吗!”
福安郡主啐了他一口,早就知道他是这种德性。
周五公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林小公子着实是性情中人,在下佩服,佩服。”
林浩帆梗着脖子,冷哼了一口。
下头的戏台子,也到了肖卿的戏。
这一场戏讲的是书生上京赶考途中,夜宿荒庙,半夜烛火自己燃起,有女子着纱衣在院中轻歌曼舞,书生被引至院中,同那狐狸精幻化的女子一见钟情,陷入爱河,共许一生。后来书生高中状元,恩师要把小女儿许配给他,他拒之不得,只好同恩师的小女儿完婚。成亲后一个月,妻子突发怪病,书生为妻进荒山寻药,狐狸精出现,把自己内丹给了书生,愿书生同妻子百年好合。
书生不知内丹对妖精的重要性,拿了内丹去救了妻子,狐狸精在他们初次相遇的院子里化为一道白烟。
自此之后,书生穷尽一生都在寻找那个狐狸精,却寻而不得。
肖卿在其中演的,正是里面那个痴情的狐狸精。
他柔软的身段,哀婉的唱腔,将狐狸精的媚跟痴情表达了个淋漓尽致。
梨园很少排演这种缠绵悱恻的爱情戏,但这场《狐心》却是经久不衰的戏目。
就连福安郡主这跋扈的,姜思华这爱甩心机的,也都看入了迷,泪眼婆娑的很。
福安郡主把自己代入了那痴情的狐狸精,她拿着帕子揉着眼睛,哽咽道:“怎么会有这种棒打鸳鸯的,得了病就让她去死啊,抢了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姻缘,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那狐狸精也真是傻,旁人死了,她不就能跟书生一生一世了么?”
福安郡主说的实在太有指向性,林浩帆多多少少也知道他那小舅舅是送妻妹去外头寻药了,他没搭福安郡主的话。
他现在正也被狐狸精感动的有些神伤,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个狐狸精,牺牲自己,成全了他人。
林浩帆心里闷闷的,雅间的桌子上有酒,他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酒虽然不是烈酒,只是助兴的一些口感比较绵软的酒,但林浩帆喝的太急,被连连呛了好几下。
周五公子替他拍了拍背。
林浩帆一把挥开周五公子的胳膊,打了个酒嗝:“哇,周五,你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嗝……我可告诉你,我心里头有人!”
周五公子无语的很,这都什么跟什么,他道:“林小公子放心,在下正常的很。”
下头的戏也唱完了,角儿们纷纷退场了。戏台子下头那些散座个个激动的很,喊着肖卿的名字,场面有些乱。
姜思华似乎也被感动的眼泪涟涟,提议道:“不如把那肖卿喊上来,他唱的实在是好。”
一个大家闺秀,平日里即便家里头搭了戏台子,请来肖卿,她也是没什么机会私底下接触这位梨园名角的,她现在对肖卿的好奇,就像是见了三只眼睛的猫,四张嘴的蛤蟆那样,图个稀奇劲。
福安郡主来了兴致,拍桌道:“对,林浩帆,你去把肖卿喊上来!我要见见他!”
对于这个把痴情的狐狸精演活了的戏子,福安郡主还是很想见一面的。
林浩帆此刻倒不是很想见到肖卿。
他现在对肖卿的心思复杂的很,有利用,有愧疚,有心虚,有欣赏,有怜悯,但唯独没有那种让人想起来就辗转反侧的怦然心动。
他宁可远远的看着肖卿,提醒自己:“看,我还是喜欢男人的。”
但他又怕见到肖卿……怕戳破这层假象。
林浩帆正纠结着,外头传来了一管轻柔的好嗓音:“公子,肖卿求见。”
福安郡主激动的差点把桌子给掀翻:“进来!让他进来!”
林浩帆头痛无比,一番混乱后,还是把肖卿喊了进来。
肖卿垂着头进来了,福安郡主高喊:“抬起头来,让我仔细看看!”
肖卿在戏台上的妆还没卸去,他还画着狐狸精的妆容,一张脸更显得柔美动人。他眼角点着苦情的泪痣,更添几分哀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