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主子下了这样的命令,她们自然也不会去违抗,个个都顺从的屈膝应是了。
安二夫人脸色惨白的猛的将门关上。
不仅仅是门,安二夫人又有些神经质的跑向每一扇窗户,确认每一扇窗户都关的严严的,她这才轻轻吁出一口气,脚步有些发飘,踩着棉花似的走回了屋子里头。
阮楚白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安二夫人。
安二夫人紧张的,有些惊慌的,又坐回了阮楚白的床边。
“白儿,你,你说的,你说的是真的?”安二夫人结结巴巴的,神色比之前的那些委屈不忿,都要来的更急切,“你,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安二夫人脑子里像是放走马灯一样,想起了昨晚上阮楚白生死攸关时梦魇般的呓语: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然后再这么一对应,哪里还不明白!
安二夫人面如白纸。
阮楚白神色平静的很。
然而,他的双眸,却比任何时候都有神采。
“是啊,娘,人是我弄死的。”阮楚白轻松的,小声的,像是一个跟母亲交换秘密的孩童,将这隐蔽的事情轻易的脱口而出了。
尽管心里头早有定论,但听到阮楚白这般坦荡荡的承认,安二夫人身上的骨头就像是被人抽掉一般,整个人都有些软塌塌的瘫倒在了床上。
阮楚白声音轻轻的,有些飘,然而说出的话,却是让安二夫人头皮有些发紧,呼吸情不自禁的都屏住了。
“娘,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在担心那个小崽子抢了我在家里的地位。我也知道爹在想什么,爹无非是想把那小崽子当做我的替代品罢了。若我死了,爹好歹还有另一个儿子继承家业。”
“娘,我不甘心啊……娘,你知道我挣扎了这些年,活到现在有多么的不容易吗……无论是苦死人的汤药,还是疼死人的针灸,我都一声不吭的扛下来了。因为我知道,娘需要我这个儿子活着,我是娘的精神寄托;我也知道,爹也需要我这个儿子活着,爹需要我继承家业……所以,尽管很痛苦,我还是挣扎着,坚持着,活下来了。”
“可是,娘,就这么突然的,爹突然有了另一个儿子。他不需要我去继承家业了……我活着的意义失去了一半。”
“娘,儿子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我怎么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想有意义的活下去,那么,那个小崽子自然必须死了。”
阮楚白语气极为轻松,只是,毕竟大病初愈,他这些话,还是有些断断续续,声音也虚弱的很。
待阮楚白说完,安二夫人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白儿,你别说了……是你爹,是你爹对不起你……你不要再说了……”
可是,这些话憋在阮楚白心里头太久太久了,他想要把心里头的话都说出来,一吐为快。
阮楚白轻松的笑道:“娘,你不用担心。我之前也有些怕,毕竟头一次害人,万一那小崽子回来索命怎么办……可是你看,昨晚上那么凶险的情况我都挺过来了,那小崽子在梦里头向我索命,我跟他说,不是我杀的。他就信了,就走了。以后再也不会纠缠我了。”阮楚白有些开心,眼睛甚至有些亮晶晶的,他望着安二夫人,“从那之后我就想明白了,我就不怕了。这是那小崽子欠我的,谁让他是私生子,他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所以,我送他走了,这是符合天道的。”
安二夫人有些发抖的摸上儿子放在被子下头的手腕。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阮二老爷跟孔氏,最初并没有怀疑孔楚华的死。然而现在,却是在怀疑孔楚华是被她杀的。
这其中一定是,一定是出了什么破绽……
想到这里,安二夫人恐慌无比!
不行,她的白儿,绝对不能出事。
安二夫人倏地握住阮楚白的那支手腕。只是,这细细的手腕,比寻常同龄少年的手腕可要瘦得多。安二夫人一阵心酸,定了定神,只是声音仍是无法控制的,依旧有些颤抖着:“……白儿,你,你是怎么,怎么送走他的?你,你好好详细的跟娘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