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谨行终于将眼神放到了福安郡主身上。
若是在以前,福安郡主别提会多开心了。
然而现在,姬谨行终于如了福安郡主的愿,眼里头看到了她。
她却宁愿这一幕只是她的错觉!
姬谨行的眼神,冰凉如水,看着她,像是个看陌生人一般,毫无温度。
福安郡主一下子就僵住了,手僵在半空中,没有碰到姬谨行的大腿。
姬谨行声音平平静静的,不带一丝温度,在那儿问福安郡主:“郡主觉得,你做的什么哪件事,能让本王有一丝兄妹之情?”
福安郡主如遭重击。
姬谨行语气里没有嫌弃,没有厌恶,只是一如往常的冷静淡漠。
然而福安郡主此时此刻却宁愿姬谨行眼里流露出厌恶的神色,也好过眼下这般……这般视她作陌生人一样的漠然!
福安郡主喉头里的腥意只觉得更浓了。
忠勇王妃见女儿面如白纸,惨无人色,心里有多心疼自己女儿受的这番罪,就有多恨姬谨行跟方菡娘了。
真是好一对奸夫!
忠勇王妃在心里头骂着,面上却依旧是一脸悲色:“皇后娘娘明鉴啊,眼下这分明是十一王爷为了维护她人狠心将臣妇母女俩拉入浑水里头!……王爷说那方菡娘自从忠勇王府出来,珠子就变成了假的,可有任何证据?无凭无据的,就这般空口污蔑人,这个帽子扣得太重,恕臣妇不能苟同!”
说着,就一副要撞柱以明智的模样。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忠勇王妃“想”撞柱自尽,哪里容易,还没等忠勇王妃冲到柱子那儿去,就有个身强力壮的嬷嬷眼明手快的挡住了忠勇王妃,旁边还有两个嬷嬷在那儿拉着忠勇王妃:“王妃,这大好的日子,可不能做这等傻事啊!”
在场的女眷们都惊呆了,七嘴八舌的说着,有的觉得忠勇王妃都要被逼到自尽了,可见是十一王爷说了假话;紧接着就有一心爱慕十一王爷的小姑娘不服气的开了口,就那等慢吞吞的撞柱,也撞不死人啊,再说了,焉知这不是畏罪自尽呢?!
一时间,厅里头乱哄哄的。
突得,外头有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呦,这里这么热闹啊。”
一个笑面佛似的公公,挥着拂尘,旁边跟着两个小太监,从外头走了进来。
虽然来的只是一个公公,但旁人哪里敢怠慢这位。
须知,这位可不是寻常人,乃是御前最得脸的大太监徐公公。
徐公公笑眯眯的,先给皇后行了礼,又给在场的诸位大小主子一一见了礼。
皇后也是知道徐公公在皇帝跟前是得意人,笑道:“徐大监过来可是有事?”
徐公公半躬着腰,对皇后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娘娘的话,是皇上那边听说这边出了点事,打发奴才来问问这边是出了什么事?”
皇后面有为难之色:“这事本是小姑娘之间的口角,竟是闹到皇上那儿去了!”
说话间,脸上也带出了几分薄怒,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望了福安郡主跟忠勇王妃一眼。
忠勇王妃心里头一咯噔,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些年,因着她先夫是为国捐躯,皇上向来很给她们忠勇王府这孤女寡母几分颜面,这不,之前那事闹得那么大,皇上气头上都把福安禁了足,这不还不是没多久就又放出来了?
这般一想,忠勇王妃心里头总算是安了几分心。
只要她们咬定了不松口,不承认那假珠子是从她们忠勇王府出去的,又能如何?
他们又没有证据,皇上还能因着这没有证据的事,就责罚她们忠勇王府不成!
忠勇王妃下了决心,从一左一右拉着她的两个嬷嬷手里挣出来,直奔徐公公那儿去,哭诉:“徐大监,还麻烦你去回皇上一句,十一王爷要逼死臣妇了!臣妇恨不得撞柱明志!”
这话把徐公公都给唬了一跳。
皇后差点把扶手给掰断。
这忠勇王妃,还会恶人先告状了!
“这大过年的,王妃这是怎么了?”徐公公回过神来,笑着安慰道,“其间定有什么误会,十一王爷向来最是妥帖人,怎么会把王妃给逼死呢?”
忠勇王妃哭哭啼啼的把事情给徐公公说了一通,最后哭着总结道:“这没有证据,口说无凭的事,王爷非得把这罪名往我们忠勇王府头上安,这不就是欺负我们孤女寡母的没人倚靠吗?我同福安还不如直接随了先夫去,也好过在这儿受人欺负!”
徐公公听得头都大了,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忠勇王妃可玩得真溜!
徐公公只得求救的看向姬谨行,心里头倒是不住的在那埋怨忠勇王妃。
好歹还是个超一品诰命呢!这等撒泼手段,使在皇宫里头,也不怕惊扰了贵人!
“王爷,这无凭无据的事,确实不太好办,您看?……”
;意思是让姬谨行拿个主意。
姬谨行冷眼看着忠勇王妃在那儿撒泼,平静道:“谁说无凭无据?”
这简简单单轻飘飘的六个字,几乎像是五雷轰顶般,砸到了忠勇王妃跟福安郡主头上。
福安郡主面无人色,紧紧闭着嘴,不敢说话。
她怕一开口,便是一口鲜血吐出来。
忠勇王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飞快的把事情捋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