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景的脸色瞬间就惨白一片。
红柳,她怎么会不记得?
绿莺红柳春景秋珠,她们四个,曾经是整个平国公府里最让人羡慕的四朵姐妹花。
然而,红柳却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她见二房阮二老爷那只有一个病恹恹的嫡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到时候若是她能生下儿子,定然是整个二房实际的女主人。即便再不济,生个女儿,那也是二房里头的独一份啊……
红柳想去爬阮二老爷的床。
只是这桩事红柳还没成功,就让阮三少爷给撞破了。
老夫人大怒,丫鬟想当爷的姨娘,这无可厚非,但丫鬟却想用一些下作手段,通过给主子下药来爬床,这就是其心可诛了。
哪怕是最慈爱宽和的老夫人,也没法忍受红柳这般,这等于是背主了。
于是平国公老夫人直接让人打了红柳十板子,把人赶出了平国公府。
说句良心话,十板子加逐出府门,这可以说是很轻的惩戒了。
只是红柳是个没福分的,她出府后没多久,就被哥哥嫂嫂又提脚卖了换了银子。这次她大概是没了好运气再遇到一次老夫人那般和蔼的主子。她到了新主家,依旧是想爬老爷的床,被当家主母直接让人给扒了裤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活活打板子打死了。
红柳的境遇,当年的那些丫鬟们,一直引以为戒。
眼下绿莺突然又提起红柳,是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春景的心脏都快跳出喉咙了。
不对,不可能。她什么也没做!她只是见安姑娘这个客人落水,跑去通知了三少爷而已……
这根本就不算背叛主子!
春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面上扯出一个笑来:“好端端的,绿莺你提红柳干什么?”
绿莺仔细看了看春景那看上去没什么,实际却紧张到手脚都僵直了的模样。
她心里头叹了口气。
同为芙蕖堂的大丫鬟这么多年,她方才的提醒,也算是尽了这份情谊了。
希望这桩事,跟春景真的没什么关系。
绿莺直接去了阮楚宵养伤的房间那儿。
阮楚宵自打从安如意的房间里头回来,不知怎地,意志就有些消沉,急的伺候的小厮团团乱转,又不敢扰了主子,别提多难受了。
绿莺这般过来,就像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小厮差点就给绿莺跪了。
小厮殷勤的替绿莺打着帘子,引了绿莺进去,满是笑的恭维道:“绿莺姑娘一来,屋子里都亮堂了不少。”
这其实有些不太中听了。
毕竟屋子里头还躺着个主子呢。
绿莺也没跟这些不通文墨的小厮们一般计较。她落落大方的向阮楚宵行了礼:“奴婢见过三少爷。”
阮楚宵躺在床上,眼皮也没抬一下:“是祖母让你过来的?”
绿莺轻声道:“是奴婢自己有事想问一下三少爷。”
阮楚宵知道绿莺是芙蕖堂最为得脸的大丫鬟,是个极为妥帖的,她说有事,那定然不是什么小事。
阮楚宵微微抬眼:“什么事?”
绿莺微微咬了咬下唇:“敢问三少爷,您当时去救安姑娘,是有人报信还是偶遇?”
阮楚宵并非是个笨的,他见绿莺突然问起了这个,眼神微微一眯,又想起那诡异的明明是方菡娘,救上来却变成了安如意的事,眸子又沉了几分。
他凝声道:“何至于有此问?”
眼下无凭无据,不能仅凭着春景的失常,就判定她有问题,绿莺便没有说,只道:“有几点疑问,奴婢还不敢肯定,不能说出来毁人名誉,还望三少爷见谅。”
阮楚宵常去芙蕖堂,跟绿莺也算打过不少次交道了。他知道绿莺的为人,若不妥帖,她定然是不会开口的。虽然自己作为主子可以威逼她,但这样有什么意思?
阮楚宵垂下眼眸,淡声道:“是春景过来同我道,安姑娘落水了……这又如何?”
绿莺浑身一震,果然是春景去报的信!
春景跟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牵连?!
绿莺不敢相信。
阮楚宵见绿莺这幅模样,心知这定然是春景出了什么不妥的地方。
他心中一动,绿莺向来是个嘴紧的,不然也不会当了祖母心腹这么多年。他心中那个疑惑,何不直接告诉她,说不定有什么意外结果呢?
阮楚宵是个杀伐果断的,起了念头,微微考虑一番后便直接开了口:“有桩奇事,倒是也正好同你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