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放弃了,早就知道沈远这家伙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今天不让他感受一下真正的原始生活,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村子本就不大,两人走了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院子门前,可走到门前的一刻,安妮的手却有些颤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推开家门。
尤其是父亲的咳嗽声,一声声的击打在她心脏上,双眼再一次湿润了起来。
“姐,你咋回来了?”
安妮没有伸手将门推开,可院子的大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葛三宝吃惊的看着门口的两人,好像看到鬼了一样,连连后退,脚下一滑直接摔在了地上,摔的半天都爬不起来。
“咋了这是?”听到了院子里的响动,安妮的母亲急忙跑出来,第一眼看的并不是门口站着的两个人,而是关切的先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葛三宝,心疼的将儿子拉起来,关切的数落两句:“多大的人了,毛手毛脚的,嫩要笨死了!”
“姐,姐和……”葛三宝躲闪着,不敢看安妮的眼神,甚至将自己藏在母亲的身后。
而安妮的母亲,这才看见门口的安妮。
“爹呐?”安妮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瞪了葛三宝一眼,缓缓将目光转向了母亲的身上。
可就是她这冰冷的眼神,似乎触怒了母亲:“就知道问你爹,你不是俺生的吗,都不知道问俺一句,白生了你这个白眼狼。”
果然还是老样子,这句‘白眼狼’,几乎成了安妮的代名词。
从小到大,这句话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只要她质问葛三宝的时候,母亲都会用这句话来压在自己的头上。
安妮每一次都会因为这句话,被压得说不上话来。
“娘,我这次回来,是专门回来,看看俺爹的!”安妮这颗心真的很痛,以前虽然也是这样,可他们还多少有些顾忌,不会找个理由骗自己,可现在……
在安妮问起父亲的时候,安妮的母亲脸色变了又变,眼神也明显有些躲闪,是不是的看向房间里,有些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这一次,安妮非同以往,毫不退缩逼问着:“葛三宝给我打电话,他告诉我说我爹不行了,跟我要三十万,我这一次就是要看看,我爹倒地咋了!”
安妮还在压制自己的情绪,毕竟这件事太丢人了,她还不想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却没想到,就在这时,父亲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握着那杆烟袋锅子,看了一眼儿子,无奈的说道:“没死,还活着呐,看见了,就回吧!”
其实安妮回来的事情,他在屋里就知道了,不过是一直不想出来,看到儿子和老婆被逼无奈,这才站出来。
只是在面对安妮的时候,他的语气异常的冰冷。
“好,果然都是在骗我!”安妮苦笑了一声,眼泪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流了出来,红着一双眼睛最后问了一句:“谁想出来的注意,我不相信,葛三宝能相处这个注意来,他的脑子,根本想不出来,前后两次的电话,他连病在什么地方都能说错,倒地是谁?”
“是谁,很重要吗?”安妮的父亲蹲在门口,点燃了手上的烟袋锅子,吧嗒抽了一口,看向这个倔强的女儿,眯起了眼睛,沉声说道:“这件事……”
“是我,你弟,也不小了,该说门亲事了。”安妮的父亲还没来得及开口,母亲就率先承认了这件事,面无表情的说道:“咱家啥条件你知道,你爹年纪也大了,你弟弟还小,家里的活儿指望不上他,娘想给他说门亲事,可咱家这个老房子,谁能看得上,我就想从你手上拿三十万,给你弟弟盖个房子,剩下的给他办喜事,你在外面,总比在家里赚钱容易。”
赚钱容易?
这话也亏她能说得出口,安妮这些年为了赚钱,把能做的工作都做了个遍。
每天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他们从来就没有问过一句,却张嘴就说在外面赚钱容易。
就连站在门外的沈远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暗暗有些皱眉。
“你们知道这笔钱是怎么来的吗?”安妮此时心如刀绞,强忍着没有大声哭嚎出来,死死咬着牙说道:“或许对你们来说不重要,就是我死在了外面,你们也只会想着能多得到一些赔偿是不是?”
父母冷漠的表情,彻底打碎了安妮对于他们最后的一丝期待,对于这个家,她彻底的放弃了所有的期望和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