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仓里焚着香,我坐下,宁远就在我旁边的桌子放下一杯茶,见我不动,他又说:“在外边吹了风,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他带着笑的说,却有令人不可抗拒的气场。我端起杯子用盖扫了下茶叶,喝了口,好家伙,竟然是极品的西湖龙井,这茶放到现代,可是与黄金同价,在这个时代,也非民间流传之物,达官贵人也未必可以喝到的茶。我不禁偷偷的打量起他来。
他的衣着一丝不苟,金丝滚边的紫色鹤纹长袍,腰束缕金腰带,两则垂着白玉玉佩,发丝也是一丝不苟的束着紫金冠,玉雕般的脸庞。他坐在我对面,此刻也端着杯子喝茶,袅袅的气雾笼罩了他的眉眼,似乎很不真实,我微微愣怔。
“萧姑娘有心事?”见我发愣,他脸
上有些担忧地问。
“想听故事?有酒吗?”我终于开了声。
他戚了下眉说:“女孩儿还是不要多喝吧。”
我掀嘴说:“不听就拉倒。”
他摇着头的笑了,无耐地说:“好吧,你说来听听。”说完拿出一壶酒倒了杯给我。
月色透过窗台映着荡漾在白玉杯子里的碧绿色的酒,发出萤萤的微光,轻轻一晃,一阵花果的香气弥撒周围,极品的好酒。
“我不喜欢算计,简简单单不就挺好吗?玩个游戏而已,也得你算计我,我算计你,还不如不玩。”我慢慢地说,手里轻轻摇晃着杯子,要喝未喝的样子,突然想起,许多个夜晚,也曾这样的喝着酒聊着天,也有这样摇着酒杯要喝不喝的样子,某人扔给我一个药瓶子说吃了不怕宿醉,我又说:“有些人你以为与他知己相交,人家却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朋友,或者说,只能说,他很虚伪,自己没有发现而已。”还有一件事,叶一那迷离的眼神,那么的刺痛心神,只是这句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宁远一直微笑着听我说完,想了下说:“他们,对你重要吗?”
他们?对我重要吗?我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很诚实地说:“不知道。”
宁远说:“如果不重要,何需计较?如果重要,何必计较?”
我笑了笑,把酒喝掉,问道:“要是介乎于重要与不重要之间呢?”
宁远哑然失笑,他说:“那就狠狠的惩罚他们。”
“是啊,是该惩罚他们的。”
我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宁远既不劝酒也不阻止,喝着喝着,眼前的宁远,变成了叶一,我笑了。
“叶神棍,你喝歌真好听。”
“我们回去吧。”
“不回,这个酒很好喝,你要不要偿偿?”我把酒杯递到他前面,他接过却放在了桌子上,我老大不高兴的抢过来说:“不喝拉倒啊。”然后就要喝,叶一抢过酒杯,就要把我揽入怀,我嘻嘻一笑,躲开了他,直奔桌子的另一边。
“别闹了,你喝醉了。”
我笑嘻嘻地说:“我没醉,哪有醉了,你有本事来抓到我啊?”话音刚完,叶一就箍住了我的手臂,我掀着嘴说:“叶神棍,你欺负我,你说你唱歌唱给谁听了?”
“在场的人不都听到了么,那是唱给你听的。”
“才不是,你的眼神都不知道落在哪里,你说,是不是?”我不依不饶。
叶一没好气地说:“大姐,那里不是KTV,我还得想歌词。”
“真的?”我歪头的问。
“真的。”
得到他肯定的答案,我笑了,拉起他的手说:“叶神棍,你带我回去吧,回现代去,我想我爸妈了。”说完就呜咽起来。
叶一说:“好,我们回去。”
我呜咽着说:“我好怕,这里没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其实什么都不对劲,什么都不真实,我好怕。”
他把我拥入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说:“不要怕,有我在,不用怕。”他的话他的怀抱像是有魔力的一般,我渐渐地觉得确实不那么怕了,慢慢睡去
醒来的时候,在自己的屋子里头,门吱哑的响了下,安心推门进来,见我坐着,她放下托盘,倒了杯水给我,我接过喝了口。
“觉得怎么样?怎么会喝那么多?”安心皱着眉问。
“我……”我只记得遇到了宁远,然后喝着他昂贵的美酒,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事,然后叶一好像出现过,但发生过什么事我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小小,告诉我,闹什么脾气要跑去和陌生人喝酒,还喝得烂醉?”她大大的眼睛紧紧地看着我,脸上有担忧。
“我……没有。”我嚅嚅地说
“你知道你骗不了我,在武馆与师兄们玩这个游戏,你比我闹得还凶,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突然离场吗?”她的眼神变得咄咄逼人。
“玩个游戏而已,都要耍手段,那还不如不玩。我现在不喜欢玩这种游戏了。”我无奈地说。
“真的只是这样?”
“安心,我反倒觉得你有事瞒着我了。”
“我……我哪有。”哈,安心也会有结巴的一刻!
“安心,”我叹了口气说:“我骗不了你,你同样骗不了我。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骗得了我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什么时候开始?”
“你别装了。”我指了指手还缠着纱布的手,她脸上竟然浮现一层红晕,这种状况只有上次叶一没有男女授授不亲的观念探视她伤势时出现过,而现在我只是提了下,她、她、她竟然红了脸。
我很平静地对她说:“说吧。”其实心里乐翻天了,难得见到安心会脸红,这平静的表情还能唬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