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彩娘一阵头晕,睁开眼发现眼前是陌生又熟悉的场景。这是小白眼狼要进门!
休想!
不大宽敞却明亮的厅堂里,杜彩娘和蔡出全坐在上首左右,背后长条案上摆放着花瓶和摆件,中间挂着一幅山水图。
下首,蔡桂花和牛福山有些紧张局促的笑着,此时杜彩娘才发现,原来两人眼里全是算计的光,当初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怪她求子心切。
杜彩娘先瞥了眼蔡出全,二十多模样的男人正是好颜色的时候,笑起来更觉光彩。
心里呸了口,年幼无知被颜色误,现在看也不过如此。
然后才看桌前地上。
地上摆着蒲团,上头跪坐一个两三岁小女孩。
正是那白眼狼牛芳芳。
一看牛芳芳熟悉的眉眼,杜彩娘好悬没压住心底的恨意。
这就是自己呕心沥血养育的好女儿,好到亲自给她老子拉皮条,偌大陪嫁白送给与自己没血缘关系的庶子。
杜彩娘默念经文,强忍没一脚踢出去。
听得蔡出全出声“彩娘,既说好了,就让芳芳给咱磕个头吧。往后,她就叫你娘了。”
这头可不能磕,磕了头,牛芳芳就变成蔡芳洵了,村姑变小姐,这名字,还是自己取的呢。
她也配。
杜彩娘才要说一声“且慢”,蒲团上的小人儿却是忽然站了起来,跑向蔡桂花,扑到她怀里,喊了一声“娘”。
四个大人愣住。
杜彩娘寻思,上辈子没有这一出啊,怎么自己一个愣神小白眼狼就闹幺蛾子了?
这时耳边噗嗤一笑,片刻前才听到的声音对她私语“有意思,这人也重生回来了。你先别说话。”
杜彩娘吓一跳,牛芳芳也重生了?不是不甘之人才有重来的机缘?她一个村姑,商户的养女,高嫁伯府做正经少奶奶,有什么不甘?
她闭紧了嘴,紧紧盯着牛芳芳。
这幅模样落在其他三人眼里便是不高兴了。
蔡桂花着急,她家本来只是个乡下农户,嫁人嫁的也是农家,在她能接触的圈子里,哥嫂已经是最好的人家,比他们富贵多少倍。女儿跟着享福不说还能给家里捞不少。再说,一个丫头片子她真没多稀罕,正好不用带孩子抓紧生个男孩是正经。
所以,蔡桂花对自己目前唯一的孩子牛芳芳当真不稀罕。
她拍了下牛芳芳的背,力道有点大,牛芳芳脸埋她怀里不悦的皱眉,若不是没得选择,她也不想认农妇做母。可惜,她的的确确是蔡桂花肚子里爬出来的。
饶是蔡桂花粗鄙,杜彩娘显得出彩些,这辈子,她是万万不能再做蔡家的养女。
上辈子,因着这个身份,出身低微的她没少被周围的人取笑,动不动就说让她去谁谁谁家里走一走,说不得能带来孩子,这家请她那家请她,都说她是有福气的人,可她又不是瞎,怎么看不懂那些妇人眼里的轻鄙和嫉妒。
她知道那些人背后叫她什么,蔡带子。说她只是用来招子的物件。还嘲笑她这个物件也不灵,蔡家养她这么多年也没招来一儿半女。
除了外头人的嘲笑,她知道夫家长辈其实对她也不是很满意,毕竟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做伯府的正经少奶奶难当大任。不过是碍着里头的恩情不得不认她罢了。等伯夫人一过世,她立即落得无人理睬的地步,那个男人,根本护不住她。
这辈子,她要嫁得更好,要配得上他,首先,从身份上开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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