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欣楠突然打断望尊的思绪,面无表情地说道“昔日的那番景象,你之所以记不得,并非是岁月悠久,不得不遗忘之故,而是当初造成这些景象之人,已非如今的你所能观想。若是强行为止,必然对你,以及此方天地,造成不可逆转之损伤,就算是我也无法弥补。甚至还有一种最坏的结果存在,那就当时四人中的某一人心生感应,顺着一条所谓的脉络因果看来,那么你此刻心中所想的那番景象便会愈发的真实,无论是星辰落如雨,妖王法相,还是那书生意气,皆会毫不留情地将此地当做天界碎片,从而就此斩落,以我如今的情况,是断然无法承受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想太多,否则就是办了件损人不利己的天大蠢事。”
望尊闻言之后,急忙收敛心神,他并不认为张欣楠在欺骗自己,甚至他更是没有理由骗自己,而且方才元行都内隐约传来的某些异样,他还是能够清晰地察觉到的。
望尊皱着眉头,依旧在纠结心中疑惑。既然不让自己去回忆昔日景象,那么便只要言语询问了。
“关于鹿衍此人,究竟是神灵还是地界生灵一事,如今可有定论?”
张欣楠继续饮酒,不予作答,看样子就像是故意没听见一样。
望尊心领神会,看来这一个不能说的问题,或者也有可能就连张欣楠也不清楚。若是如此的话,世间又还会有谁知晓答案?十方阁的初代阁主,以及昔日的众神之主,二者肯定都知道答案,但却都不会说。
如今也许唯一能得到答案的地方,便只有鹿衍自己了。
“你与剑禹,究竟是不是同一人?或者是如所我猜想的那样,与鹿衍梦中起念所造就的黑衣白衣相似?”望尊神色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张欣楠神色无奈,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你为何还要纠结此事?前尘往事,如今自有定论,又何需你望尊再劳心劳神,使自己不得安宁?万年之前的事,如今再翻出来又有何用,我之所以告诉你剑禹二字,是不想你忘了此地真正的主人,不要将他人的馈赠,当作理所应当,既然能够给予你,那如今自然也能够收回。光阴长河之中的往事,就让它随流水而消散吧,那些尘封已久的老黄历,又何须再去翻动,无非扬起一阵灰尘,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
望尊摇摇头,眼神坚定道“望尊可以假装糊涂,但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傻子。当年那场大战之后,远古诸神尽数陨落,天界与地界全部交由尔等手中,本该论功行赏,分封各处,但你们地界生灵内部却又爆发了一场战争。我虽然不晓得其中内幕,但这么多年以来,倒是也听见了些许议论之声,其中绝大多数言论,都暗指是妖族利欲熏心,企图独占天界所致,但我想事实应该并非如此,否则你们那座十方阁是断然不会允许妖族存在的,就如同当年对远古诸神赶尽杀绝一样。
地界生灵内乱,后世将参战双方划分为人妖两族,而你则坚定不移地选择站在了人族一方。一人一剑,不知斩落了多少妖族,以至于如今剑刃之上的剑气,竟是对妖族隐隐有那压胜之意,可见你手上沾了多少地界生灵的血。按照当初剑禹的所作所为,我想不会是这种结果,所以我一直都很感到意外,不明白你究竟为何要这样做,难道真的是人妖两族已经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我看未必。我之所以迫切地想知道你与剑禹之间的关系,无非是想看看自己当初种下的那一缕恶念,是否已经生根发芽。”
一股大道威势,悄无声息地降临此间。
张欣楠瞬间起身,紧握手中长剑。只见他神色骤变,如临大敌。
如今之人间,单论自身大道威势而言,便能使张欣楠如临大敌之人,除了十方阁初代阁主之外,便再无第二人,所以当下的不速之客就只能是来自于天外。
“望尊”玩味一笑,道“别紧张,不过是当年留下的一缕心念而已,为得就是与你再聊聊‘天’。你若不提及剑禹,这一缕心念也就不会出现。”
“所谓麻烦,其实都是自找的。我曾与你说过,于杀人者而言,无论原本心性如何,终究会染上一丝戾气,果不其然,而戾气恰好是滋养恶念的最好肥料。所以我很好奇,你耗时万年,究竟想如何解决它?”
“与己论剑?确实是个好办法,只可惜成功的难度太大了些。”
“望尊”缓缓走到张欣楠面前,与他四目相对,轻声笑问道“可知元行都三者,该如何解字?”
张欣楠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无非是元君的一处地界行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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