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不由得感叹道“修道之生漫长,一个人的少年时光又岂会如此短暂?有些路还是亲自走过为好,至于家大人的所作所为,也无非是换其日后的一段安稳岁月罢了,只可惜看似安稳的日子,却依旧风雨飘摇。当他真正走过那段路程之后,才会明白何为成长,何为不再年少,而如今的他则依然还是那个被大人们紧紧包围着的孩子。”
所谓苦难,并不只有阴谋算计之后的亲人离世,以及全心全意相待之后的无情背叛,诸如此类,比比皆是,前路风景不少,苦难亦是多得装满几箩筐,所以如今便说什么不再年少,既是自欺,也是欺人。
虞渊不禁默然,静静地望向那无有波澜的湖面,心情有些复杂。少年此番落笔,多半也许只是强说愁绪而已,脚下的道路,也的确还没有走过,索性就连步子也还未曾真正迈出过。不过当其最终迈出那一步的时候,之后的一切也就值得留下半分期待了。
看着坐在一旁,如今正在勤勉修炼那篇道决的所谓“徒孙”,修不由得戏谑地笑道“山峦高低各有时,门前流水复能西,所谓因果,未必一定是那前因后果,如今顺序颠而倒之,也未尝不可,但愿你这臭小子最终真能逃得掉。不然某人的仗剑驱水,以及另外一人的投河自尽,也就彻底成了笑话。一缕春风拂过后,桃夭李花尽绽放,树下三两人,茶余饭后之际,难免捧腹大笑。”
一番言语,皆是修的自言自语,所以虞渊并未听见半个字。不过作为此方心湖天地内的第一人,虞渊本能地可以察觉到一些异样,虽然依旧什么也听不见,但他却清楚地知道老人家此刻正在说着些什么。
既然如此,非礼勿听也就是了。
短暂地沉默之后,修突然将手中那颗幽蓝色珠子递到虞渊面前,微笑着说道“如今看来,这颗还算拿得出手的水运珠子老夫并没有所托非人。无论你是坚定初心选择不要也好,还是思量之后有所改变也罢,总而言之,这颗珠子最终都会留在这座小小的心湖天地内,以作日后补缺之用。勿怪老夫霸道,实在这臭小子如今的心湖布局太过零散,看似博大,实则却落得了杂乱二字。日后你难免要辛苦些,时不时地做些裁缝活儿,所以又岂可没有针线?”
虞渊依旧有所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将那颗水运珠子收下。不过他却并没有急着将其炼化,而是先将其暂时搁置在那座水府之中,以待后用。
“除此之外,在这座心湖小天地的某处,其实还有一桩福缘,但你就不要去寻了,就当作是留给后来者的机缘。届时你无需出言提醒,谁找到了就是谁的。若是百年之后依旧无人触碰,那时你便可自取。”
虞渊故作一脸茫然道“敢问前辈,若真有那一天,又该到何处去寻?”
修笑容玩味道“一前一后,两壶美酒。你虽未曾见过前者的最终去处,但难不成还没瞧见后者的归属?二者殊途同归,自然去往一处,所以该到哪里去寻,当真需要老夫来多这个嘴?”
虞渊此刻眼中的疑惑之色,瞧上去格外真诚,一脸无辜模样,还真是瞧不出一丝作伪迹象。
修一脸无奈道“酒水入腹,气归灵台,待到星辰浩瀚之时,即可得见福缘。”
虞渊立于心湖岛屿之上,不禁抬头望去,只见这一方天地的天穹之上,挂着一颗不太耀眼的星辰,距离所谓的星辰浩瀚,还有着不小的差距。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当虞渊再次仰望天穹时,便能够如愿以偿了。
修此刻亦是抬头望去,不由得轻声笑道“不如为它取个名字?”
虞渊摇摇头,微笑道“还是交给公子来取名吧。”
“也行。不过你这小家伙就没个心仪的名字?如果有的话,不妨说出来听听,就当是给你家公子提供个参考。”
“既然此物得自于美酒,不如干脆就叫壶觞。待到来日星辰浩瀚之时,亦不忘醉卧此间,且饮一壶醇酒。”
“如此甚好。”
<sript><sript>
<sript><srip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