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后,那道水影开口道“若是不出意外,如今的群妖之主理应是昔日与那独角兕一同拉车的赤离。虽然二者的辈分相差极多,但后者由于整日待在道祖身边,所以自然不会去打理如今的妖族事务,而当下唯一一个有资格统领一方妖族的也就剩下赤离了。”
“是他与否,可有影响?”
“如果是他,我则无需过早地离开此处;如果不是,半月之内,我必须要去往南国,否则三先生的多年谋划到头来就不免成了一纸空谈。”
“既然如此,还是亲自走一遭为好,免得横生枝节,以至于误了大事。”
辟邪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果叶岚从始至终都不曾返回人间,那么以现在的十方阁而言,我便可随意来去,甚至于可以在那名书生的眼皮底下做些小动作,但如今她既然已经回来,故而一切便需要从长计议。她自幼便与满天星斗存在着大道之争,而我恰好是汲取星辰之力而成道,那么冥冥之中,我与她便是大道路上的生死之敌。当年之所以选择陨落,除了换妖族一条生路之外,无非也是想着借此能有个了断,但谁料她却暗中修习鬼道,就算是我死了,但那份争斗却依旧存在。多年以来,我一直躲在此地,既是为了防止儒家与十方阁发现当年假死的真相,也是在躲那一场注定要有所了结的大道之争。”
“难不成你怕她?双方存在某种大道之争,那么便可以说明一条道路上的气运此刻正由你们双方分而食之,如此便是谁也没有成道。既然这样,何不放手一搏,畏畏缩缩,可能所有进益?若一旦坠了心气,一辈子恐再难赶上,到时候就只有被人吞食的下场!”
辟邪无奈叹息一声道“我又何尝不知,但一条道路之上的气运往往是双方参半,最不济也是三七,而我与她之间竟然是一九之分。天生厌弃星辰的她却得了最多星辰气运的馈赠,而作为追随者的我竟如同被人施舍一般。若能真正去分生死,倒也就罢了,但如今的我若是去与她问道,则无异于送死。”
闻言之后,饶是夏桀也不免有些震惊。大道无情,恰恰是其公正所在,而当下对于辟邪而言,所谓的脚下大道竟然如此“偏心”,任谁也难以提起心气,然后再与对方坦然地分出生死。
就在夏桀感概之余,一道凌厉的刀意残影突然在他眼前闪过,此物带给他的震惊则更甚于前者,因为那把刀所挥出的刀意竟然源自于他自己。
天地之北,刀光骤降,所斩之人,乃是一名北境少年。
同样注意到这一幕的辟邪,不禁立刻循迹而去,随即便看到一幅完全展开的藏刀图。对此,他眉头微皱,沉声质问道“夏桀,此物是你所绘?”
夏桀摇摇头,沉声道“刀意虽然是我的,但却少了些弑杀之气,至于那幅图,看样子确实出自我手,可我修行至今从无那一次以图纸或文字寄托过刀意。”
“不好!”辟邪大惊失色,潭水所化身形瞬间炸裂。
四通馆二楼围栏处,青衫静默不语,目光向南而望,死死地盯着孤峰中的那座寒潭。片刻之后,鹿衍冷笑道“原来当年的陨落手段竟是假死之法,身躯化山,心血则化为寒潭,然后借机托生于潭水之中,虽然灵魂被拘束,但多年隐忍之后又势必迎来一番自由,如此手段,亏你想得出来。”
相隔数千里,一袭青衫至。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眨眼之间,只见那潭水中所藏匿的妖族真身此刻竟是被鹿衍死死地掐住脖颈,动弹不得,而正欲拔刀之人的动作也被他硬生生地打断。
一袭青衫,身形渐渐消散,眼神冷漠地看着夏桀,道“你负天下人再先,天下人方才负你,一切都是因果报应。至于某笔账,日后师弟我必然会与师兄您好好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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