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身修为压制刀意,方才使其重归刀鞘,一场狂风骤雨总算是熄了苗头。
张欣楠有些失望,怒气不争地瞥了一眼夏桀,长吁短叹道“既然不愿动手,那就讲一讲理吧。兄弟之间,只有明算账,才能做到赏罚分明。两位兄长竟然暗中算计弟弟,险些使其走上死路,如此行径,不免令人大失所望。依十方阁之律,判尔等面壁十年,可服气?!”
武三思忽然面露笑意,轻声道“师兄说了算。”
张欣楠不由得有些震惊,没想到会如此痛快的答应,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鹿衍眉头微皱,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既然如此好说话,那么责罚减半。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收了神通,难不成要我一一将其打碎吗?”张欣楠借机回头看了一眼鹿衍,眼角微动,似有深意。
鹿衍恍然,收敛神通之余,再次施展出一道神通,如一道水波,缓缓向着四周扩散。对于去往南方的那道波纹,相较之下,速度却是极快,甚至还要远强于一位十境修士追星赶月的远游之术。
对于鹿衍的小动作,武三思一笑置之,既然你喜欢装傻充愣,那么便怪不得为兄借题发挥了。
按照武三思先前所说,若算计鹿衍当真是临时起意,那么原本的“意”又该落在何处?南山城一波虽平,但当真不会一波又起?少年一路行来,其实处处坎坷,之所以能够一直平安顺遂,是因为身边始终都有人护着。要么是人间无敌的张欣楠,要么是“古往今来第一人”的鹿衍,只要有他们二人相伴左右,所有的护卫扈从便都是摆设,所以的阴谋算计与包藏祸心之人也都是渺小的尘埃,完全不值一提,但此刻少年的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红衣白裙,两名女子,似乎是被人故意抹去了痕迹,所以无论怎样都寻不到踪影,但这也意味着她们二人无法置身其中,无法为那名少年分担即将到来的危险。
至于好兄弟一家,有那鸾凤归佛堂的大好格局,所以寻常人等无法涉足,但也仅是自保有余,却顾不得旁人。一旦少年选择步入其中,便会无意间改变原有的局面,到时候免不得害人害己,想来他应该不会这样做。
不知道所谓后果?没关系,武三思有的是办法让他知道。例如你那位十三师叔从前喜欢随手赠人美梦,你三师叔不才,做不得此事,故而就只好赠你一桩噩梦。
如此一来,少年便只能独自面对。至于是生是死,既看本事,也看天命。
心念微动,张欣楠却发现自己无法离开此地,不由得眉头微皱,冷笑道“好啊,如今都敢算计起我来了,你们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
武三思拱手致歉,轻声笑道“出此下策,实是无奈之举,还望师兄莫要见怪。师弟接下来哪也不去,就在待在此处作陪,以消解师兄之怨气。”
鹿衍轻蔑道“小人得志的嘴脸,当真让你演绎的淋漓尽致。”
武三思不以为意,神色得意地笑道“小十三,光阴长河中的那段话难不成你没有听清,要不要此刻为兄帮着你再回忆一遍?”
鹿衍神色古怪,双手紧紧握拳,眼中的愤怒竟是丝毫不加以掩饰。
张欣楠忽然问道“此地忽然而生的这道禁止是怎么一回事?瞧着不像是你们二人的手笔,反倒是有几分小七的味道。世间能阻止五境之术的人,除了陈尧之外,估计也就只有小七了,难不成他现在选择了站在你们那一边?”
武三思解释道“以物换物,交易而已。”
张欣楠不由得笑出声来,“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他究竟是个和尚,还是个商人。千年来倒是让他躲了个清静,如今却给我在此找麻烦,下次见面一定要记着与他讨些像样的赔偿才是。”
剑客抖了抖肩,一副懒散模样,随即躺在云海之中,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道“如此也好,就算是彻底放一次手,给那小子一次历练的机会。实打实的生死关头,一旦有所悟,反倒要叫旁人气死,何乐而不为呢。”
此话一出,便论到武三思两人的神色开始变得阴晴不定了。
要论下棋一事的启蒙之人,无论是陆宇卿,还是他武三思,皆受教于眼前剑客,所以要说张欣楠不会下棋,那就是放屁。
至于棋力高低,不好说,因为剑客从不与人对弈,但从武三思与陆宇卿可以得之,一个眼界往往在棋盘之外,一个曾胜天半子,故而教棋之人又能差到哪里。
枕着悠悠云海,张欣楠自问自答,“天地为棋盘,星辰作棋子,棋局很大吗?当然了。不过还是不够大,若能囊括光阴,那才是真正的一盘大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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