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层楼的境界与此方天地其实都是一座牢笼,前者困住了绝大多数的修行者,而后者则无异于困住了世间的所有生灵。二者都是不自由的,但人们却总是喜欢由原来的囚笼走进另外一个囚笼,如此反复,又何来逍遥一说。当你站在十楼中的那一刻,你所要考虑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推开窗户,去瞧一瞧外边的景色,或是选择纵身一跃,如同凤凰涅槃一般,置之死地而后生。
墨守成规,你比陈尧更甚。不知变通者,又何以用更高的眼界去看待世间呢?我素知你心中所想,明白你的雄心壮志,但你好好看看现在的自己,是否还有当年模样!无端残害生灵,暗中算计一位晚辈,方才更是临时起意,便想着对同门师弟出手,一桩桩,一件件,你难道还不觉得自己已经行岔了路?”
武三思眉头紧皱,神色略显痛苦,嘴角处竟是不知何时渗出了血迹。
鹿衍上前一步,与白衣剑客并肩而立,面朝武三思,轻声道“之所以借来五族之力,一是因为自保,二则为了于少年指明道路。实不相瞒,少年的四方之气已然聚拢,水行化身应运而生。按照五行相生之理,下一个十有就是木行化身,而暗无天日的心湖之中,也是时候照进一缕和煦的晨光了。”
站在一旁的夏桀突然冷笑道“二位,难不成真以为胜券在握了?如此急不可耐地和盘托出,小心到时候悔之晚矣。区区五族之妖,就算处于十境的岁月再如何久远,难不成还能长过我与武三思?境界确实无用,所以夏某本就是那无境之人。若是一道恶念不足以斩杀少年,那么再多出夏某的一把刀就是。”
张欣楠微微一笑,轻声道“对弈双方,彼此有来有回才有乐趣可言。一方纵然全局,反而甚是无趣。夏师弟,有什么后手尽管来,为兄候着你。若是觉得落子无趣,再与师兄我问剑也行。放心,这一次绝对打得你站不起来。重返云海之事就可以不用考虑了,老老实实地在坑里带着就好。”
长剑微微颤鸣,似在欢呼雀跃。
反观某人的手中刀,此刻已毫无任何战意可言,虽不至于畏手畏脚,不敢与之一战,但在短时间内,它绝不会主动挑衅那柄长剑。
荒原上空,武三思故意为之的一座囚笼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一方神色如常,二者都笑而不语,而另一方因为暂时失了主动权,所以此时此刻不便多言。唯一能打破当下僵局的,便就是南山城那场争斗即刻分出胜负,否则沉默还当持续一段时间。
四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南方,将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只见衣衫略有不整,单手持剑的张麟轩以神行之术,不断在街道上奔走,借助五位前辈的修为,出剑极其凌厉。
作为某人恶念所化的黑袍男子,此刻只有招架之功,而全无还手之力,只等被动挨打,等待机会。
鹿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刻在张欣楠的耳畔低语道“小轩估计要吃亏了。”
“得意之时,理应戒骄戒躁,如此毫无目的地出剑,不吃亏才怪。再者那五人的通天修为骤然加身,小轩必然要适应一段时间,以熟悉各大脉络的气机流转。喜忧参半,有好有坏,不必过于担心,总要让他自己历练一番。至于这一路压制他人出手的打法,不免有些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意味,之后梳理招法神通相互衔接一事,就劳你这个做师叔的多费些心思了。”
“为啥要我去做?!师兄,不是吧,您又要当那甩手掌柜,那臭小子可不是我的徒弟。”鹿衍一脸的不情愿。
张欣楠忽然有些伤感道“想着你应该会比我更熟悉一些,免得出什么岔子。”
鹿衍神色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张欣楠笑容温和道“为兄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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