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如实回答道“平平安安地过个年不成问题。”
“除了那位荒原大祭司外,其余的山巅之人可否有意插手此间俗务?”老王爷又问道。
林玄思索片刻,然后神色有些凝重地给出答案,“若只说另外一场城前之战的话,那位荒原大祭司十有是不会选择出手的,因为他心中有着一场更大的谋划。”
“单凭一座镇北城又可否止得住浪潮?”
林玄无奈的摇摇头,遂给出八字评语,“痴人说梦,独木难支。”
明知答案,却依旧有此一问的老王爷不由得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但眉眼间的失落之色又很快消失不见,而这一切都得自于中年儒士接下来的一句话。
“不知道现在你还回不回的去?”
林玄神色一怔,欲言又止,而老王爷却恍然大悟,心中阴霾一扫而光。
片刻之后,林玄自嘲般地笑道“归根结底,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先生何必自欺欺人,一本书卷即使翻看的次数再多,其中的文字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齐岳泽笑言道“若我零零散散地去扯掉一些书页,其中甚至还包括某个关键的节点,那么文字固然还是原本的文字,但其中所讲述的故事又是否会发生改变?一切其实还是未知的,你今日所言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分流’,而是真真正正的‘大河之水’。在你眼中看来,此刻遇见我们或许是刻意为之的偶然,但在我们看来,其实就是一路行来之后所发生的必然。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不过就是换了一次轮回罢了。一切言行,无不是已知之中求不同,从而使一切走向未知。不必过早地心存失望,或许未来并不是你所见到的那样。”
“先生既然愿意心怀希望,终究是件好事,但我想告诉您,我见过的河水远比先生所见的要多。若是抛开某个身份不谈,您的一句前辈,我还真担待得起,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早已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林玄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地说道。
“我其实从未将你当成他,只不过一见面你便‘做贼心虚’,反倒是我从未拿着那个身份与你说话。就事论事,各抒己见而已,至于对错,就留给日后去证明吧。”齐岳泽轻声笑道。
老王爷忽然笑道“既然这样,那就彼此放手,莫要再横生事端。领军打仗的事我来,变法之事由齐先生负责,至于你,接着守门就是。各尽其能就好,无需强求。”
林玄率先起身,朝着二人作揖行礼,轻笑道“今日能与二位见面,依着那个身份而言,心中不胜欢喜,但人总要朝前看,不能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所以略饮一杯清茶,再闲谈一二,也算是就此了却因果,从而使得彼此之间彻底断了牵连。如此一来,我的身份便会更加纯粹,但对于你们而言,知晓未来之事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得罪了。”
青烟渐起,竹楼扭曲,湖畔之人不由得惊呼一声,然后就此昏倒在地。
明月依旧,星辰闪烁。
湖畔边,长发遮面的书生执白子,静湖之灵执黑子,最终胜负,前者赢去后者三子,然后便心满意足地返回竹楼地下的那座“小酆都”。
竹楼内,韩先生于烛光畔翻看书卷,帮着自己的两位学生寻求得道之法,但苦求之下,并未如愿得到答案,所以他也就没有离开竹楼去往某座山中,从而用以一换一的法子将那位中年儒士送来此地。
王妃的院中,夫妻一同安枕,共享同一美梦。卧榻之侧的摇篮内,皮肤白皙,胖乎乎的婴儿正在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睡得正香。一只手忽然搭在摇篮上,轻轻晃动,神色颇为欣慰。
东海之滨,那尊神灵余孽的金身骤然碎裂,就此葬身于一道雷光之中。出手之人,不禁神色错愕,旁观之人,亦是一样的神色。彼此互相瞧了瞧,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唯有剑客捕捉到一丝痕迹,但他也不敢轻下定论。抬头望去,只见天外的某人已经收回目光,就此离去,再无等待他人登天问剑的意思。
南山城内,少年虽身负五族之灵的全部修为,出剑极为凌厉,但一直寻不到取胜的时间,如此一来,身体便愈发地不堪重负,难以承受那庞大的修为,时间一久,反而成了负累。
就在此时,一人站在少年身后,握住其手中之剑,轻言笑道“若剑随意动,则为天下第一利器;若意随剑动,则不过就是一把废铜烂铁。”
一剑递出,朴实无华,然诸恶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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