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麟轩感慨道:“先生确实辛劳。”
张欣楠酒足饭饱,停下碗筷,靠在椅子上,双手环在脑后,抬头望天。
求凰与宋珺宓在师徒两人说话之时,始终不曾插嘴。求凰见自家公子的师父看样子已经吃饱了,于是便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宋珺宓见状也是起身帮忙,不过求凰好像并不领情反而神色有些不太友善。
两个女子都存着一丝小心思,求凰并未因张麟轩与宋珺宓的事生气,因为张麟轩将一切都已如实地告诉了她,若此她便不生气,但也不会什么都不做,佯装生气,等着公子来哄,顺便让自家这位风流的公子哥花钱消灾之类的事,是必然要做的。如今求凰之所以仍是不愿好好搭理宋珺宓,原因有二,一来是六次刺杀,公子再大度,可自己却不会。二来是宋珺宓自身太过扭捏,对于她自己确实喜欢张麟轩一事既不愿说,也不敢说,求凰不太喜欢这样不敢直面自己内心真正想法的人。
在两位漂亮女子走后,张欣楠有些“为老不尊”,竟是拿此事打趣起了徒弟,“娇妻美妾,左拥右抱的日子,当真是少年风流啊。”
张麟轩微微抬起下巴,神色略有些得意道:“人长得太帅,桃花太多也没办法。”
张欣楠意味深长道:“一时潇洒容易,难得是保重身体一世潇洒啊。”
张麟轩翻了个白眼,表示懒得搭理他。
张欣楠随后正色道:“方才那些话既是在说给你听,也是在说给周围人听。你身边的那两位女子,还有如今坐在咱们头顶的那三个家伙,那些话同样也是在说给他们听,至于能从中听见多少,看造化吧。我们每个人啊,都是这世间的一份子,我们如何,这世间便如何。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但也不要太轻视自己,有些事有你没你一个样,但有些真的没你不成。小轩,接下来为师要走一趟荒原,去见一见那个帮你牵红绳的老家伙,顺便见一见故人,争取将一些已经遗忘的事能够再次想起来,所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要自己好好努力,可别到时候真的九件,一件都进不了你自己的口袋,咱怎么说,好歹也是一个镇北王府的公子不是,有些手段既然合乎规矩,那就没什么不能用的。”
“徒弟明白。不知师父多久回来?”
“南山城那场辩论之前便归,到时候跟你一起去看看如今的三教百家是何模样,为师也是好久不曾见过这般各抒己见,相互论道的局面了。”
“那便君子一言?”张麟轩忽然抬起手掌。
“真是个长不大孩子。”张欣楠抬手与少年击掌,“驷马难追。”
眼见自己这个傻徒弟,当真是很怕离别这种事情啊。
张欣楠站起身,然后没由来地笑起来,说道:“我徒弟确实长得不错,比某些人好看多了。”
张麟轩紧跟着起身,然后神色诚挚地说道:“常言道,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不是。”
“臭小子,走了。”张欣楠拎起佩剑再轻轻敲了少年一个板栗之后,扭头看向别处,“行个方便呗,我赶时间。”
“下不为例。”温醇嗓音在剑客耳畔响起。
随后张欣楠化作一道剑影,向北长掠而去。
既然注定要离开,那么有些事总要为自己那个傻徒弟处理好啊。
前尘如何,未来又能怎样。
剑客只在乎当下,规矩之内,行事随心。
你是我徒弟,我不护着你,护着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