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麟轩还想再问些什么,道人却打断道“言尽于此,无需多言。先前你说,自己的媳妇,自己护着,那么接下来无论遇到什么,贫道都不会出手了,生死还需自负。离开之前再帮你一个小忙,算是做师叔的一点心意。”
道人口中念念有词,那件摆放在不远处的凤袍上忽然出现一根金线,缓缓飘到道人手中。道人将这根金线缠在食指之上,然后朝着张麟轩的心口处点去,金线随即没入少年体内。
“福祸无门,唯人自召。这根金线是那凤袍之中的怨气所化,既是能够一步登天的机缘,也是能要人命的毒药,是福是祸,全看你日后的造化了。此番事了,贫道也要离开朔方城了,往后有缘再见吧。明日天亮之后,就不要再出去做买卖,找机缘了。潜心修行就是,与其将心思都花费在外物之上,倒不如寻求一刻内心的安宁。那一株已经发芽了的幼苗,难道你就没有半分感觉?”
张麟轩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陆姓道人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气色红润的丫头之后,便直接离开了。来时无人察觉,去时亦是无人察觉。客人之所以能够来去自如,无外乎是主人不在的缘故。
一念远遁,此刻已经身在朔方城城外的道人,背起早早便准备好的行囊,最后回望一眼城头,然后便趁着月色,独自南下了。
师兄不在,那么便没人能阻止他决定做什么;此地的主人不在,那么这座城在他眼中便是大门敞开,自然可以随意来去。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啊。这处是非之地,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约莫走出几里路之后,道人忽然止步,蹲在一处溪畔,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片刻之后,有一缕青烟自河水中缓缓升起,然后渐渐化作一道女子身影。一身紫色衣裙,身材长相皆是无可挑剔。
道人蹲在原地,头也不抬,自顾自地吃着一张薄饼,问道“回家了?”
女子点点头,嗯了一声。
“家里边的情况怎么样?”道人接着问道。
“如你所想的那样,果然没几个听话的。”
道人不禁笑道“下边人小打小闹其实没什么,就怕上面也有人坐不起,也想来掀风起浪啊。”
“老师不会回来。”
道人对此似乎并不感到意外,点点头说道“意料之中的事。”
女子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去南山城守株待兔,等着那个老家伙自投罗网。”
“若是等不到呢?”
道人顿时没了笑意,苦着脸道“呸呸呸,你别乌鸦嘴啊。”
女子不禁笑道“我是说万一呢。”
“回朔方城等着挨打呗,那还能如何。”
女子笑着摇摇头,最后问道“对于河水流速的问题,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你要是不说实话,这趟儒家文庙我走的不安心。”
道人白眼道“再逼我,我跳河给你看。”
女子哈哈大笑,似乎得到了心中的满意答案,随即化作一缕青烟散去。
道人蹲在原地,继续吃着薄饼,吃到一般,干脆把饼丢到了溪水之中,然后抬头望着月亮,喃喃自语道“看了这么久,腻不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