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许的再度向北方投去目光,然后不禁笑道“原来如此。”
--------------------
自海外绝岛而来,由东海岸边重回人间大地的中年男子,名叫梅零,世人都叫他海外寻仙客。不过近些年来,仙人倒是没寻到,不过却寻到了一个孩子。一个诞生于深海鲸鱼腹中的人族男孩。
他一路向西行去,时不时会遇见许多山上宗门里的老修士,知晓他身份的,自然一一见礼。北边的一声闷雷,也是不由得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只是遥对着北边说了一句,“君子仗剑,不为杀伐。但屠些猪狗,并不妨碍什么。”
跟在他身边的男孩不禁抬起头,怯生生地问道“梅先生,敢问方才那些都是什么人啊?看样子他们好像很怕先生诶?!”
“这样吗?”他装出一副神色疑惑的样子,然后咧嘴笑道“可能是先生自己方才没有笑过的缘故吧。至于他们是什么人,应该算不上人。顶多也就算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罢了。”
“哦。”小男孩似乎明白了一些事,但又不那么懂。自己这是第一次脚踩陆地,关于人类的一些事情,自然接触的不多,所以不是很懂。就连陆地这个概念,还是先生教自己的呢。不过不管怎么样,随意杀人,哦,不对,杀禽兽,好像也不大好吧。
他揉了揉孩子的脑袋,笑容欣慰。懵懂的孩子们,总是心地太过善良。无垢之心,总是愿意对这个世界给予最大的善意和宽容。
就在他继续向西前行之时,忽然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来者是一个男人,他腰间佩有两把刀,一副游侠装扮。
梅零微笑道“可是夏大人?”
“大人?”对于这个说法,刀客不由得感到有些意外。然后不禁皱眉,失声笑道“我还以为你这个家伙会称呼君王什么的呢。”
“我跟你又不是同龄人,也不处在你那个时代,所以是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关系。不过你却是行刑者,所以叫你大人更合适些。”
刀客点点头,算是同意,然后问道“这次回来打算做些什么?老三跟你说的事,真的不考虑一下?”
“闲云野鹤惯了,真不是不给你们面子,实在是懒得参与到这件事当中。你们这几个家伙斗法,可真的是能坑哭别人的,我呀,还是选择独善其身要更好一些。”
“也罢,就不勉强你了。”
梅零拱手致谢,笑道“有些事,对不住了。”
刀客神色严肃,然后没由来地问道“那本嗜血的功法其实是你给罗浮的吧。”
刀客虽是在提问,可却是陈述的语气。
梅零神色平静,笑而不语。
刀客神色严肃,眉头不展。
四目相对,一时间,竟是两两无言。
----------------
离开金帐之后,剑客张欣楠继续向北走,走到一处山脚下,忽然被一位熟人喊住,叫去了自家的酒铺喝酒。这间名为黄粱的酒铺门口,剑客张欣楠就在一张木凳,端着酒碗,拎着酒壶,然后一边喝酒,一边望着山上那片云雾的翻涌。
陪着张欣楠坐在门外喝酒的熟人,自然便是这家酒铺的掌柜的,他放下酒碗,然后开始抽烟,嘴里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他忽然发笑,然后指着山头的云雾,略有些不屑地说道“佛教讲究贪嗔痴,可自己门下弟子却还未曾戒掉,难怪只会躲在西边不出来。”
“学问其实是好的,只不过是有人假借学问之名,行龌蹉之事而已,故而糟践了学问罢了。这世间最愧对书本的是读书人,最愧对道法的自然便是那些臭牛鼻子,而最愧对佛祖的便是那些只会念经的秃驴。小光头他们开创出来的学问本身还是无错的。”张欣楠帮着解释道。
正在抽烟的老掌柜,不禁投来白眼,然后说道“我又没指名道姓的说谁,你这不是平白无故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吗?”
剑客自顾自地喝酒,并没有理睬他。
“哎,你说那罗浮,当真是个性情中人,为了一个傀儡女子也能做到这个份上,实在是不容易啊。当真是痴情二字胜过世界一切啊!”老掌柜的不由得感慨道。
张欣楠忽然笑道“都是棋盘上的棋子,走的皆是别人安排好的道路而已,也无甚意思。”
老掌柜的再次投来白眼,然后说道“毕竟谁都不像你有挣脱棋盘的本事,不听天由命还能如何啊?!”
剑客抬头望天,不由得笑道“若是如今还要听天由命的话,那当年的事岂不是白做了。”
听到张欣楠说及此处,老掌柜的不禁面露缅怀之色,能成为当时之事的见证者,他也具有荣焉,然后叹了口气道“一代不如一代咯!”
“别人说这话也就罢了,你这老家伙怎么还说?”剑白有些无奈道“你要是有病,最好赶紧去就医,若是实在不行就抓紧埋了,比在这要死不活的。宽慰你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所以你想都不要想。”
“无趣。”老掌柜的扯了扯嘴角,玩笑归玩笑,可对后辈们失望这件事却是真心话。
“酒水不错,记得以后涨涨价!走了。”剑客站起身,拍拍屁股准备离开了。
“这就要走了?不多待一会儿?”
“你个万年老光棍儿,少在这恶心我。”
“老夫这可是真情实意地挽留你。”
“滚滚滚!”
“真走了?”
“嗯,去北边找一个爱牵线的老头,然后翻翻那些尘封已久的老黄历。我这个做师父的,总要给自己家的徒弟讨个说法不是。”
“当年怎么没看你这么对待老大跟老二呢?!”
剑客白眼道“要你管。”
“走了!”剑客身形一闪而逝。
由于一袋烟还没抽完的缘故,老掌柜的便继续坐在门外抽烟,直到烟丝全部燃尽。这位老人家其实开始收拾酒碗,当他拿起张欣楠方才喝过酒的酒碗后,不禁会心一笑。
原来是张欣楠在碗底留下了一缕剑气。
老掌柜的没好气地说道“怎么的,怕我死啊!”
老人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有一句话,一直在不断回荡。咱们啊,都好好活着,谁也别死。
------------
朔方城,云端之上。
罗浮神色狰狞,在祭出念珠的本命神通,然后唤出了一道紫色的天雷之后,他的神色便有些不自然。因为他面前的这个僧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硬抗了他一道天雷,而这个僧人不说伤势如何,只说他现在依旧站在原地,不曾动过分毫。
僧人双手合十,轻声言语道“罗施主现在离开还来的及。想必你也明白,此地的天时在我这边,地利在此地的主人那边,不过却暂时借给了我,而施主你仅仅只占去一个人和而已,赢不了的。身为佛家弟子,我本应该拿你会大雷音寺问罪。不过身为一个人,我觉得还是应该放你一马,所以还请施主离开吧。”
“还请施主离开。”僧人言语平淡,却不容质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