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二楼一时间鸦雀无声,面对妇人那冷漠的眼神,在座当中某些自诩修道小成的各宗门修士,皆是不约而同地选着低下头,无一敢与之对视。就连方才的那位出身自兵家的赵宸也是乖乖地重新落座,再无任何意见。
岁孩童模样的罗浮面带微笑地走到镇北王妃身旁,与妇人作揖行礼,瞧着不禁有些滑稽。
王妃轻点了点头。
“诸位,在下罗浮,这厢有礼。”罗浮转过身,看向众人,笑容玩味。说罢,罗浮便要与众人作揖行礼。
可这一举动,却吓坏了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神色自若,该做什么做什么。
酒馆老板娘杜芙依旧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这不闻不问,笑呵呵地看个热闹。
离着杜芙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位喜欢抽烟的老头,老人姓魏,是城内唯一一座当铺的老掌柜。老人烟斗里的烟丝已经燃尽,故而不得不重新填满,老人面无表情,仿佛楼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在老人的右手边有一根柱子,靠着一个背着巨大剑匣的年轻人。他来到朔方城的时日不算长,与如今处在朔方城上空的那三个家伙属于同一批来到朔方城的人。只不过二者之间的职责不同,那三个是监考官,而年轻人则是来朔方城做生意的生意人,也算半个考生。初到朔方的时候,年轻人还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只不过被人坑了一下,故而如今外表看上去的年纪一下子涨到了二十五岁左右。
对于这种类似于宗门继承人选定的事,年轻人本以为就是走个过场而已,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没事找事的家伙,而且其中竟然还有一位兵家子弟,真是丢人啊。
一个极简单的事,怎么就想不明白呢。那个位置,就算不给这个名叫宋珺宓的女子,难不成还能给你们?赶紧滚回家睡大觉,做梦去吧!
除了这三人之外,原本今日应该落座于此的人当中还有几位可以不理会罗浮此刻有心为之的拜礼,只不过由于一些原因,那些人如今都按照老王爷的安排去了镇北城。
此外,还有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王府自家人,对于罗浮的作揖毫无感觉,那便是张欣楠口中的董老爷子。老人是在王妃施展完那道清风神通之后,才刚刚来到酒楼,算是一次不大不小的抗命。只不过若是老人不来的话,那么一会儿便极有可能就要挨顿打。
因为南边有人突然回来了。
对于罗浮突如其来的作揖,有人不禁勃然大怒,随即拍案而起,大声呵斥道:“罗浮,你别太狂妄了,我等修士的血魂岂是你能轻易取走的!”
罗浮此拜,暗含一道诡异神通,不为礼敬生人,只为叩拜三魂。受此拜者,三魂之中的灵韵便会被罗浮取走大半,尽数化作血魂,融入罗浮自身的大道当中,增补修为。
罗浮闻言之后,立刻停住,并未继续作揖行礼。片刻之后,以孩童之姿行走世间的罗浮才重新挺起腰板,脸上有些遗憾道:“真是可以,少了一份大道裨益。”
瞧着那名估计有些岁数的某宗门修士,罗浮则是一脸鄙夷地说道:“真就光长岁数,不长脑子呗?”
“你说什么!?”那名修士怒喝道。
罗浮不禁叹了口气,无奈道:“哎,反正我是处理不了了,接下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罗浮转身,不禁瞥了一眼那位昔日的惊鸿花魁。对于宋珺宓这个女子,罗浮谈不上有什么观感,毕竟相处不多,更是没说过几句话,唯一熟知的一点就是这女子确实长得极漂亮,其余的真是半点不了解,但既然是王府的选择,那么罗浮自然无论如何都会认可她日后的身份。
不过此刻楼中的其余十二人,就不会像罗浮这般了,各自的心思算计多着呢,今日闹,日后也一定还会闹,而且当某种情况出现的时候,说不定会闹地更凶。
比如北境彻底迎来新老交替的时候。
一柄铁剑的出现,瞬间让罗浮震惊不已,他知道那个家伙已经来了,可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带着眼前的这把剑一起来。虽然剑与人停留的时间都会很短暂,但却足以解决一切问题。
楼中方才那些胆敢质疑王妃决定的修士,其实大多都是在修行路上走的不错的“年轻人”,与罗浮等人资历比起来不知差了多少,而且他们的根本性质其实与宋珺宓一样,算是某些已故前人的接替者罢了。
至于此刻那些身在镇北城的人,算是半个老人吧,勉强能与罗浮等人平起平坐,就这些“小屁孩”若是让罗浮单独遇见,早就收拾了。之所以克制着不与其动手,无非是对当年留下的规矩某人仍怀着一份敬意而已。
原本正在抽烟的当铺魏掌柜不禁瞪大了双眼,手中的烟斗也是掉在了地上,他望着那柄铁剑,满脸的难以置信。
酒楼老板娘杜芙此刻有一种想跪倒的冲动。
可除了他们以外,剩下的人却对此完全无动于衷。
铁剑先行,执剑者随后而至。
剑客张欣楠拄剑而立,沉默不语,在场众人明显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威压。
王妃见状,不禁轻声笑道:“其实先生您不同特意赶回来的,还是轩儿那边重要。”
张欣楠也没解释什么,只是随口问道:“这些人可有真正的资格落座?”
“溯本求源的话,其实只有两个人真正有资格坐下。”王妃微笑着给出答案。
“是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