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闻言之后,白芷立刻收回那只紧紧按在张麟轩头上的手掌,接连向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这才被迫停下身形。她抬头看向少年,顿时满脸惊恐,双腿颤抖,恨不得立刻跪在那“少年”身前。
白芷此刻面对“少年”而产生的恐惧,皆是发自内心深处,容不得半分作假,与方才以九儿心念故意为之的那份惊恐,全然不同。
惊恐之余,她又十分疑惑,不由得眉头微皱。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毫无修为的少年是如何能够将这位前辈请上身来的。照理说类似于他们这种久修得道的真灵一般是不会轻易下山的,更不会染指人间的俗事纷争。
难不成是那剑客张欣楠的手段?不可能,他张欣楠当初杀妖无数,而天池附近的那一脉狐族又对昔日逃亡的各方妖族多有庇护,双方虽说谈不上什么水火不容,但也绝对是仇人见面,格外眼红。
除此之外,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当下附身张麟轩的这位前辈可不是随随便便,想请就能请来的真灵,必需动用其由自身灵气孕育而出的本命灵符才行,而这种东西是断然不会送给张欣楠的,所以这绝不可能。
“张麟轩”晃了晃脖子,缓缓站起身来,行动略显得有些迟缓。虽然算不上什么初来乍到,可这幅身躯用起来,依旧不是那么得心应手,这便是两者之间不相契合,却非要强行使用那道灵符所带来的一些麻烦。
“少年”神色平淡地看着白芷,片刻之后,不禁微微皱眉,嗤笑道“白芷,你这丫头现在可以啊,见了我不但连句话都没,礼也不行了?”
白芷立刻扑倒在地,身体颤抖着说道“罪臣白芷,见过胡家四爷。”
“打住!丑话咱先说在前头,你当初之罪,罪在有负白家,与我胡家无关。至于白家事后如何处置的你,自然更是与我胡家无关。所以你这句罪臣,跟我说不着。而且当初在朔方城,你既然没去白夫人面前谢罪,那说明你心里还是不愿承认当初那个处罚的。这种口不对心的话,在我这里还是少说为好。你应该知晓我的脾气,所以还是小心些吧。”
白芷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说道“白芷知晓了。”
“张麟轩”语重心长地说道“其实若是按照我以往的脾气,你根本没有与我说话的机会,早就随随便便让我一巴掌打发了。可如今我却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接下来的路,让你自己选择。”
“恳请四爷明示。”
“灵魂之道我虽然涉及不多,但对你我等人的修行根本却在熟悉不过了。其实无需那么麻烦,只要你愿意,你本可以自行与她灵魂分离,所以又何必要去劳烦一位已经几乎断了传承的佛雕师呢。你意下如何?”虽是询问,其实根本未曾给面前之人留下拒绝的余地。
白芷不禁抬起头,神色有些犹豫。倒不是说她如何地舍不得一副少女皮囊,而是这十余年来辛苦积累的家底,有一多半都藏在了那九儿的灵魂深处,若是此时仓促与她分割灵魂,势必损失不小,而且最关键的是会耽误那位大人的多年谋划。
“四爷可否宽限些时日,到时……”
白芷的话还未说完,“张麟轩”便发出一声冷笑,打断道“白芷,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白芷不敢,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你的那点手段,真当我看不来?是你白芷太过看得起自己呢,还是说觉得我如今就是一个不济事的老家伙?”
白芷跪在地上,满脸惶恐地说道“白芷断然没有这个心思,还望四爷您明鉴。”
“张麟轩”微微皱眉,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果然这做人的脾气不能太好,否则就容易给人蹬鼻子上脸。他突然伸出手臂,手指如勾向前抓去。相隔还有段距离的白芷便瞬间被他给捏住脖子,由着地面缓缓提起,双脚悬空,呼吸更是极为艰难。
“都跟你说过了,我的脾气并没那么好。你要是真想死的话,你就跟我直说,我不介意送你一程。至于你体内另一人的灵魂,我自有办法保全。”神色冷漠的“少年”如同再说一件在简单不过的事情,可落在白芷耳中,却是天大的事情。
白芷艰难地发出声音,“白芷…再…再也不敢了,这就……这就立刻……与她分割灵魂。”
“张麟轩”随手把她丢在地上,看也不看,只是淡淡地说道“快点。”
面色不禁略有苍白的白芷,急忙肆意地呼吸。待到气息平稳之后,她立刻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开始以秘法与九儿分割灵魂。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九儿自此便只是九儿,而白芷则以纯粹的灵魂姿态站在“张麟轩”身边。
下一刻,双手负后而立的“张麟轩”忽然大袖一挥,白芷便随之发出一声惨叫。
化作纯粹的灵魂姿态后,白芷处于一种半人半狐的状态,身后飘荡着八只巨大的白色狐尾,宛如精魅一般肆意舞动着。可此刻却被“少年”大袖一挥,给尽数斩掉,就此沦为一只断尾狐。
灵魂较至于肉身而言本就脆弱,而直接砍在灵魂之上所带来的痛苦自然是也肉身遭受的十倍不止。白芷经此一遭,立刻瘫软在地,眼神怨愤地看着“少年”。
“张麟轩”对此一笑置之。
这才是正常的反应,毕竟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再一副诚惶诚恐,满脸惊惧的样子,那就有些说不去了。
“白芷,你可知我因何斩你八尾?”
白芷强忍着剧痛,咬牙道“白芷不知,还请四爷您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