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之容貌一事,确确实实好像是人心作祟。至于恩怨纠葛,鬼物扰人,似乎也是无稽之谈。前世因果前世了,了不断债,今生变着法去还,好像又确实是这样才对。”
潇然借机插了句嘴,笑道:“讨债之人,讨不到债似乎已经很可怜了,总不能又让欠债的给反过头来打上一顿吧,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张麟轩点点头,深以为然,道:“理该如此。这世上欠债还钱是自古的道理,更何况如今又欠了更贵重的东西,怎能一直拖久,不思‘还钱’之道呢。”
潇然笑而不语。
“话又说回来,您老人家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关着竹楼底下的呢?而且一关就是这么多年。”张麟轩笑眯眯地看着潇然问道。
潇然脱口而出,爽朗大笑道:“自然是因为,欠钱不还四字咯。”
“欠了多少?若数量很少,用不着自囚吧。”张麟轩接着笑问道。
“在下可从来没跟公子您说过,我是自囚于楼底的。当年想躲清静是真,想‘还钱’也并非空穴来风之语,只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非不愿,实不能也。”潇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哪怕理由再多,可说到底就是没还呗。”
潇然诚恳地回答道:“确实如此。”
“后来也没能力还?”
“之后确实有能力了去这段因果,只可惜那个时候已经被关在竹楼之下,一十三层处了。”
“这么说,倒是王府坏了你的事了?”
潇然没有任何避讳,直接了当地说道:“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
“既然如此,心中可有怨气?”
“十之五六。”潇然微笑道。
“这就是想杀我的理由?”张麟轩看着潇然,一脸微笑地说道。
潇然神色如常,但并未继续言语。
“还是不愿正面回答我?你一个大男人磨磨叽叽的,都不如宋珺宓一个姑娘家来得爽利,当真无趣。”张麟轩顿时便没了继续闲谈的心情,于是干脆收回目光,专心骑马向前行进。
走着走着,少年忽然回过头来,说道:“要是真有那一天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如果可以,还望你能帮我给某人带句话。”
潇然有些好奇地问道:“是求凰姑娘?”
“不是吧,你真想杀我啊?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啊!”张麟轩此刻脸上的笑意,极为夸张。
“只是好奇而已。”
“切,谁信啊!”
潇然笑而不语,安心驾车,留了一只耳朵给少年,愿意说他就听听,不愿意那就算了。
至于自己到底会不会如他所说,真的杀了他?
潇然不清楚。
不过有人知道,而且一清二楚。
少年回过头去,继续骑马,没有说出那个人是谁
潇然忽然以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多年侍从,如今依旧,可算还债否?”
有个懒散的声音突然在潇然的耳畔响起,“你我二人就此两清,互不相欠,以后再见,便只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