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凤仪想不明白,他到底会有什么理由加害一位王府公子,只不过那场休妻,当真只是一次误会?秦凤仪始终不太相信,周围亲近之人问他为何时,他也回答不上来,只是觉得不该如此才对。
而且到现在,秦凤仪也不曾查到那个所谓的与妻子通奸之人到底姓甚名谁,总不能你说通奸就通奸吧?!
为此秦凤仪还曾专门走了一趟朔方城,去往那处周海曾经居住过的陋巷,与邻里街坊们好生闲谈了一番。
正所谓,不谈不知道,一谈吓一跳。
照理说,这些捕风作影的事,闲话总是不能少了。可当时在场的,这些上了年纪的妇人们竟无一例外,都在为那周海的妻子说好话,甚至还有人直言不讳的说,没准是那周海在外面拐回来一个荒原蛮女,故意找借口要休了自己的糟糠之妻,好腾出地方来。
秦凤仪哑然失笑,眼看调查无果,烦闷的很,本想着去惊鸿楼内散散心,喝酒听个曲,只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有家室的人了,于是便果断打消了这种念头。
闻到酒香,不由得要嗅上一嗅;见到佳人,不由得要多看几眼,这其实都无所谓,不是说一个男人,只要有此念头便是十恶不赦,犹如禽兽一般。一个真正的好男人,不是说没有欲望,而是他懂得克制。所谓的爱一个人,不是人与生俱来的本性,对于任何人或事,终会有厌倦之时,这才是本性,而一个人,之所以敢说爱你一辈子,那其实是他在逆着自己的天性。
人之所以为人,而妖之所以为妖,其实彼此之间的分界线很简单。那就是当前者在直面心中欲念的时候,能够学会克制,能够做出自己天性之外的某种决定。
例如,见黄白之物,虽心生喜爱,但仍能记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见佳人窈窕,虽心生怜爱,但仍能想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对于一些“人”,贪墨金银无数,且犹无愧疚之意,路遇婀娜佳人,心念起伏间,便想到了床榻之上,你说说,这种家伙,是前者还是后者?又或者只是简单的禽兽?
对于一些“妖”,虽不懂人情世故,但却知道最简单地好,最简单地恶,且能做到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无忧无虑,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己心。试问若是有妖如此,又该是前后两者中那一者?
未曾调查出任何结果的秦凤仪,无奈之下,只能返回南山城,就在绝望之际,周海终于露出了马脚。一封印着京都礼部官印的信件,毫无征兆地到来,总算是让秦凤仪看到了背后的故事。
吏部尚书的亲笔信,一份足以令任何人在大旭官场上,平步青云,登堂入室的凭证。而这份亲笔信,更是在某位姓许之人的亲自授意下所写就的。北境朔方城,一个小小的守城兵卒,其间若无利益纠葛,何至于令一位京都算绝,如此在意。
只可惜周海如今灵魂受损,即将沦为行尸走肉,而且他死活不愿在透露任何东西,一直线索中断,无法在继续顺藤摸瓜下去。
站在窗边的张麟轩,渐渐收敛心绪,不再去回想秦凤仪之前亲口告诉自己的诸多线索。他微微扬起脸庞,望向天间明月,心道:“也许真相,就在那座京都城内。”
张麟轩若想调查当年之事的真相,其实有两个地方是怎么也绕不开的。一个就是那座京都城,那道北境当时无法拒绝的圣旨,就是出自那里。另一个便是荒原,大公子突遭变故而亡,离不开荒原某些人的推波助澜,因为当初大公子在做一件事,一件足以触动所有荒原权利实际拥有者们利益的事情,那就是这位名叫张麟诚的王府公子,在为荒原的稚童启蒙,说的更大些,那便是在授业传道。荒原的某些人,自然巴不得他早点死。
张麟轩一夜未语,站在窗边一夜未眠,求凰便默默地站在他身后陪了一夜。
无论我心中的少年要做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选择支持他。即便有一天。他被千夫所指,骂人唾骂,我也依旧要与他并肩。